丫头们点亮了窗外的风雪,但小姐心中的侘寂,却因事违人愿而更加死寂。

阿狸怕自己迷失在那一望无际的苍白里,更怕小姐找不到回来的路,她跪在司年腿边,紧紧握住了司年的手腕。

阿狸心里烧起了一团火,阿狸想痛痛快快的烧,烧光那一片冰天雪地,最好立马春暖花开,可她做不到,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,那东西烧也烧不透,只让她的心脏更加憋闷。

然而阿狸的眼神却愈发坚定,掉落的毛笔在裙子上画了好长一道墨痕,阿狸也不在乎,她的视线没有离开司年分毫,语气是燎原的认真。

“小姐去哪儿我去哪儿,小姐别丢下阿狸。”

她没办法阻拦小姐成婚,这本来就是女子的宿命,她抵挡不住,更遑论对方还是太子,来日的九五至尊!

所以阿狸的思维艰难的转了个弯既然她拦不住小姐嫁人,就只能希望小姐嫁人时,能把她也带走。

对阿狸来说,最好的结果,是小姐嫁的那人当天就暴毙,她和小姐在夫家,还能像现在这样。

可那人是太子,日后会是皇帝,总的来说,这也算不错的结果,毕竟三宫六院,后宫粉黛,皇帝又不可能永远守着一人,只要自己还在小姐身边,那么不论皇宫还是东宫,都和兰院是一样的!

阿狸那双眼睛里总有种亦正亦邪的简单和纯粹,她直直地看向沉默良久的司年,“小姐,你是不愿意嫁给太子吗?”

阿狸不知道心里窃喜的来由,她只是渴盼地看向司年。

现在的司年,分明是她记忆里一般无二的脸,神态语气,却忽然多了一股说不清的苍然。

司年喟叹一声,唇畔含着几分清冷的笑意,她的眼神无意识地望向前方,“阿狸,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愿意、不愿意就能决定的,什么样的身份就要做什么样的事情,对所有人来说都一样。因为违背身份的事情,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。”

这便是不愿意了!

至于原因是因为她早已心属萧晏修,还是不愿接受那所谓的“凤命”,阿狸不敢问,也不能问。

司年察觉到阿狸的小心翼翼,却忽然轻笑了一声,她揉着阿狸柔软的发丝,笑道,“你现在还不明白,合乎身份是比顺从情谊更加重要的事情,前者代表的是身怀凤命的沈家嫡女,而后者,就只是司年。”

阿狸确实不明白,但她明白,在她这里,后者明显比前者重要。

她不想看司年坐在那横平竖直的椅子里,她不想看司年坐在这方方正正的书案后,她身后规整的书柜一下子变得可怖且令人憎恶,那些一丝不苟的、条条框框的、不会出格的,都让阿狸变得愈发暴躁。

阿狸紧紧地攥着司年的手,她从没想过,兰院有朝一日会变得这样窒息和压抑,她想带她逃出去!现在就逃出去!

司年看见了阿狸眼底的疯狂,她轻轻皱了皱眉,无奈失笑,“阿狸,你弄疼我了。”

阿狸像是如梦初醒一样地松开司年的手腕,那瓷白如玉的手指上清晰可见几道狰狞红痕,司年并没有在意,还掐着阿狸脸颊的软肉,挤着嘴角向上道,“大过年的,拉着个脸做什么,笑一笑,嗯?”

阿狸笑得僵硬又难看,却惹得司年眉眼弯弯,她轻叹了一声,“你也不要替我生气,要不是身怀凤命,我怎么会得皇后的诸多偏爱?太子虽然自小病弱,我没见过他几面,但听说性情却最是宽厚温和。我过了十多年被所有人娇宠和仰视的生活,如今享了好处却不想付出代价,这未免就太过分了!”

“最要紧的,”司年抬起阿狸的下巴,“只有沈府嫡女才能救下阿狸,司年她...做不到。”

不是的!阿狸想反驳。

相府嫡女救下的,只是一个被人/贩/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