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的时候许知行说今天有一个三人病房的病人出院, 让她们今天收拾收拾换病房,夏东篱急匆匆收了吉他赶回医院,路上赶的太急,不小心摔了一跤。

摔得有点重,眉骨和鼻骨都摔裂了,鲜血糊了一脸,夏东篱怕司年担心,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冲了把脸, 然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脸踟蹰。

到北京之后, 夏东篱从来不说在工作上的不如意,司年也从来不说治病的痛苦,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岁月静好的假象,可脸上的疼痛让这假象裂了道口子, 夏东篱正抓耳挠腮地想办法弥补。

再然后,她就瞧见了五床的儿子。

这几天下来,夏东篱已经和他们相当熟络,夏东篱叫住了他, 让他给司年捎句话, 说自己今天太忙, 回不来了, 还请他帮司年搬一搬东西。

举手之劳的事情,他应了就走,夏东篱突然想到什么,“等一下。”

她还有辆摩托车没卖出去。

上次时间太紧,但走之前,她请薛桐帮她找买家了,而且她把家属院的地址告诉了王嫂,要是老家的房子卖出去了,就让她送封信过来。

这些天,夏东篱在酒吧赚的钱再加上借的几万块,勉勉强强能应付医院的花销,但许知行也说了,司年后续治疗的花销只多不少,为了以防万一,她还是早点去把车卖了妥当,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,下午五点还有一班火车,她赶一赶,最早后天上午就能回来了。

于是她话头一转,“跟司年说,我有点事,得回家一趟,过两天回来。”

两天过去,她脸上的伤应该也没这么吓人了,刚好。

于是夏东篱兴冲冲买了回家的车票,下车之后,她没回家,直接到了薛桐的酒吧。

早上九点,酒吧里没什么人,薛桐抱着吉他在台上慢慢的唱着王菲的《红豆》。

夏东篱在北京酒吧的时候唱的都是摇滚,她需要宣泄,需要释放,这样安安静静的歌,她已经没有听到了,夏东篱进来的时候,薛桐的歌正唱到副歌部分,

“有时候 有时候

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

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

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”

“可是我有时候

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

等到风景都看透

也许你会陪我

看细水长流”

夏东篱现在太敏感,她被那句“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”刺了一下,又从那句“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”里得到了安慰。

像是左眼跳财,右眼跳灾一样,她右眼跳了,那就让左眼眼皮跳一跳,这样就算两两相抵了,同理,“细水长流”抵掉了“都有尽头”,夏东篱松了口气,和前同事们打了个招呼,笑着在薛桐最近的位置坐下了。

薛桐瞧见她时,还有些不敢置信,她瘦了好些,也黑了好些,头发看起来毛毛躁躁的,一脸风尘仆仆。

她半点不像薛桐认识的那个,总是把自己捯饬的时髦又精致的夏东篱,薛桐眸色暗了暗,喉结滚动,从台上下来。

“你...”

“害,我回来看看那辆摩托车卖出去了没有,顺便收拾点厚衣服带过去。”

夏东篱打着哈哈,和同事们闲扯了几句,又看向薛桐,“摩托车还是没人买吗?”

“有倒是有。”薛桐道,“只不过价钱给的低,我还正和他们谈着。”

“多少?”

“他们最高的出五千。”

夏东篱抿了抿唇,“我那是一万二买的,买回来都没怎么骑,就算折旧,至少得九千吧?”

薛桐点点头,“我知道你现在缺钱,正和他谈着,看能不能把价钱往上提一提,但是我看他的意思,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