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夏东篱又找了酒吧驻唱的工作, 不过这次是按场给钱, 跑的场越多, 赚的越多。

人吃过没钱的苦, 就会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所有苦难都来自于没钱,夏东篱开始疯了一样的跑场赚钱。

一整个十月十一月,夏东篱几乎没怎么休息过,每次候场的时候才抱着吉他小眯一会儿,白天的时候回来陪司年吃早饭,然后就坐在椅子上打盹睡觉。

后来十一月中旬的时候,王老太太出院回家,司年的病房里又搬进来一个胃癌的男人。

男人搬进来的那天,夏东篱难得没有表演,中午的太阳暖洋洋照进来,夏东篱和司年就着病床的小桌板吃饭。

小桌板上四菜一汤,难得的丰盛。

这两个月,夏东篱在努力赚钱,司年在努力活着,两个人各司其职,都辛苦了。

夏东篱给司年夹了一筷子鸭肉,享受着若有似无的烽火里的安逸。

烽火来自一床和三床。

一床的病人这两天精神看起来很好,夏东篱好几次迷迷糊糊听见她跟她娘说要吃什么东西,但三床的病人则面色难看的多,司年悄悄说,三床晚上呕吐的厉害,为此还吵醒了一床好几次。

中午拔针的时候,一床又和护士抱怨起来晚上睡不好的事,话里话外说着三床动静太大。

那天三床的老公也来了,他戴着眼镜,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帮着三床看针买饭,因为一床的话太阴阳怪气,两个人还差点吵起来,直到新入住的五床搬进来,才打断了那开始了一半的争执。

新入住的男人四十上下,刚做完手术,但术后恢复的很好,医生查房都说他的精神不错。

男人虽然精神不错,但沉默寡言,照顾他的是他儿子,有着和他相似的平头和国字脸。

他手术之前住一病房,夏东篱打热水的时候碰见过几次他儿子,一床见着病房里住进来个男人,更加不痛快了,饭吃了一半就出去了。

司年她们也吃完了饭,收拾收拾,披了件外套去公园里溜弯。

午后的暖阳格外舒服,两个人溜达到长椅上坐下,夏东篱闭着眼昏昏欲睡,司年把肩膀递过去,夏东篱就靠上去,听司年温声细语地和她说起医院里有意思的事。

“你记不记得我住一病房的时候,六床有个特别能说的大叔?后来我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,听他们说,八病房有个很抑郁的病人,他们就把那大叔安排进了八病房。”

夏东篱闭着眼,低低的笑出声,“是想让他带一带别的病人吗?”

司年也笑着点点头,“那个大叔真的能说,又一次我帮他递了个暖壶盖,他就在打热水那夸了我五分钟,从我有眼力见到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怎么样,再到他们那时候怎么怎么样。”

“但是那个新来的实习大夫好像不太喜欢他,人家姑娘只想赶紧干活,他每次都要拉着人家说上半天。”

今天的场景不是夏东篱第一次见,毕竟都是病人,身体上的不适很难有什么好的心情和宽宏的心胸,但司年嘴里的医院似乎从来都是有趣的,哪怕是在最为沉闷压抑的肿瘤科,夏东篱也没从她嘴里听到医院有过什么争执。

但可想而知,三床已经吵得一床睡不着觉,那她的晚上自然也不是好熬的。

夏东篱一只手搭在司年后背,扣住她的肩膀,把人拥进了怀里。

长时间在嘈杂的环境里,现在忽然的安静让夏东篱有种轻飘飘的恍惚感,她抱着司年没说话。

司年拍了拍她肩膀,“趁着现在太阳好还安静,你不睡会儿?”

夏东篱收紧了胳膊,一抬头正瞧见那个新搬来的五床的儿子从医院外进来,他提着个煎饼果子,边吃边走,似乎是察觉到了夏东篱的视线,憨憨的朝她笑了笑,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