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吸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抽噎,抬起手指指了指白宛。

白宛看着那根手指指向自己,脑海里回想的是自己最后那句“找个好夫婿。”

她心脏莫名漏了一拍,呼吸一紧,又见司年比了个“谢谢”的动作。

白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魂飞魄散,她又气笑了,“我说这么多,就是让你对我说谢谢的?”

司年摇头,指了指窗外,“谢谢”,又指着白宛。

“谢他和我?”

“让我谢他?”

“他谢谢我?”

白宛的语气一声轻快似一声,她明白了司年的用意,只故意装着不懂,还好整以暇地瞧着司年急得手忙脚乱的比划,心情顿时太阳高照。

她靠进轮椅里,漫不经心的,“他谢谢我让他亲自来和我说,叫你来带话算什么事?”

司年急得张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“啊”声,不过听到自己声音的司年又很快捂着嘴,羞涨得面目通红地把脸扭过了一边。

白宛看热闹的神色一敛,心脏蓦的一酸。

这是小哑巴第一次张口出声。

平日里别说问话,就是夜里...她也是宁可把下唇咬的血肉模糊,也从不肯轻易泄露一个音节。

那时候她还以为是她在这种事情上羞涩,这件事在当时过去了,不过出声的事总归是记挂在了心上,平日里总无意识的注意着。

白宛这才发现,这小丫头除了吃饭喝水的时候,从来没有张过嘴,更别说出声。

阿金说小哑巴不是天生就哑,她也是断过腿的人,人人都说她性子桀骜张扬,断了腿也不像别人那般自卑怯懦,反倒巴不得别人不知道她是个瘸子似的。

诚然,她当时就是希望别人这么想,宁可别人觉得她坏,也不愿让人觉得她可怜。她不肯接受别人的怜悯和同情,愧疚就好,愧疚继而对她更好就好,就实实在在的好处就好。

直到如今有了痊愈的可能,当初欲盖弥彰的痛苦和自卑才能坦然在心头晾开。

就算不说,她对小哑巴闭口不可言的原由也算是有几分感同身受,如今看自己把人逗成这样,心中也不由得有几分心软的歉意。

白宛轻咳一声,软了语气,“你的意思是,谢他,是因为他帮我治腿?”

把头扭过另一侧的人点了点头,听呼吸的声音,时急时缓的,隐约是在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