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难以置信, 司年还是确定,自己听到了那句“司年”。

除了白宛马上就要觉醒这一个理由之外, 司年还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理由, 能解释以上种种奇怪的行径。

司年是习惯了最先设想最差的结果的。

但白宛的那句“司年”,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些万一的念头。

万一,是她真的快觉醒了呢?

万一, 白宛现在的情况, 是系统已经没办法控制她的结果呢?

白宛仍旧抓着她的手腕。

司年低头瞧着那张靠着自己陷入沉睡的面孔,心中泛起一阵后知后觉的涟漪。

如同后山那被雨幕戳开平静水面的月亮湖。

雨声急切曹错,涟漪撞着涟漪,漾开的圆形水波被挤压的四分五裂,

司年心里成型的、未成型的、证明的、未证明的所有念头,都被那急来的风雨撞碎。

一旁的蜡烛随着外面的风声跳跃着,在地上拉出一片狰狞混浊的黑影,司年的脸在那橘色的灯光下半明半暗, 半虚半实。

“你也听见了, 对吧?”良久的沉默之后,司年对系统开口,语气是半真半假的调侃,“我是不是该给你们主系统道歉?起码照现在看来, 他比我想象的宽容多了。”

系统不说话,司年也不恼。

就她自己的真实心情而言,她实在是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,今晚的迟钝和震惊于她而言已经足够汹涌, 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尊没有悲喜的石像。

“怕被我套话, 所以选择闭嘴吗?”

“没关系, 我在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不到半年了吧?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知道, 你口中无所不能的主系统,究竟是伟大慈悲的造物主,还是我这个小人心里,锱铢必较的貔犰了。”

两人的对话在屋内跳跃的烛光里不动声色的开始,又不动声色的结束,窗外的风雨雷声不断,这注定是个叫人难眠的雨夜。

第二日,是农历七月十五,中元节。

这日一早,白家人就出门祭祀先祖去了,白宛睡到接近正午才醒,春芝捧着吃食进来时,她正倚在床头,好整以暇的瞧着窝在身旁睡觉的司年。

春芝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惹得白宛面色一冷,春芝忙收敛了脸上讶然的神色,更放轻了脚步,躬身将早点放到一旁,只捧着一小碟晶莹的蜜枣上前。

白宛早起常常口苦,爱吃些甜的压一压,她拈起一颗蜜枣,只咬了一小口,又恶作剧地把她送到还睡着的司年嘴边。

甜腻的蜜糖在唇上碾了碾,有些苍白的嘴唇顿时多了几分光泽。

她似乎是陷入了梦魇,被撬开的薄唇里溢出几分破碎的痛苦□□,额上一层潮湿的水意,春芝隐晦的目光在那面孔上多停留了两秒,又抬眼看向微微蹙眉的白宛。

白宛嘴唇微抿,似乎是有些不快,于是她食指用力,把那颗蜜枣塞进了司年嘴中。

这动作终于弄醒了她,司年猛地坐起,按着胸口剧烈的喘息。

好半晌,她才听身后的人闲适道,“醒了?”

司年如梦初醒的从床上翻身下去,她立马就要在床边跪下,白宛好整以暇的摸着手背上的白色医用胶带,“免了,听说你给本小姐守了一整夜的针,这次,就不和你计较了。”

春芝听得出来,白宛现在心情很是不错。

换了平时,别说下人为她守了一整夜,哪怕是为她挡枪死在了她眼前,她也只会皱着眉,嫌弃那人的血溅脏了自己的裙摆。

更别说这种只不过是守了个夜,居然还睡到了小姐床上这种事,她没有大发雷霆地连人带床丢去烧掉,就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!

春芝暗暗松了口气之前白宛生病不舒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