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暨扬揉了揉他的头,无奈道:“那么我换一种说法,我想要和你并肩同行,而不是回头看你你明白了吗?”
游舜眨了眨眼,不声不响歪头盯着他良久,最终他点了点头,“好吧,如果这是你希望的。”
于是他的妻子莞尔而笑,承诺道:“等你做到了的那一天,我就会签下这个。”他指了指前方的股份转让书。
游舜的神色明显认真了起来。
康叔与虞父年轻相仿,忠诚严谨,几乎是亲眼看着虞暨扬从小长大,一步步成长为如今成熟稳重的虞总,从之前虞家的“大少爷”变为现在的“先生”。
他鲜少见过先生失态的模样,第一次是一时兴起参加了个小辈的生日宴,结果把小辈带回来了。当时的先生疲惫沉冷,脚步拖沓,甚至需要保镖的搀扶但最终先生的手没有搭在熟悉的保镖身上,反而冷哼一声,默认一直安静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生上前支撑搀扶。游舜住下之后,先生的情绪起伏明显有了波动,再不如以往的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
康叔记得有一回,先生深夜摔门而出,去山上住了三天,他问先生去干什么,先生怒气冲冲,皮笑肉不笑地说“驱邪”,天天听大师念经讲佛,连带着他也吃了三天素。
再后来便是,先生带回来的年轻人暴露饭量,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。
管家康叔自认是个正常人,当然知道游舜那样的食量,对食物的偏执根本不正常,正常人根本无法吃那么多,也无法在胃部胀痛至极的情况下,依旧面不改色地吞咽食物。
先生曾经郁结恼火,冷声问他:“为什么不阻止他?为什么要给他摆那么多饭菜?”
管家委屈,但管家不说。
康叔屏声敛息,低头回答道:“先生,我们曾经尝试过。”
“尝试过什么?”
“只给游少爷少量的,但足够一个人吃的食物。”康叔窝心地皱着眉,脸庞上的褶皱都透着委顿,“游少爷当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,但他后来......自己去了厨房。”
虞暨扬沉默下来,自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“如果我们有意识地减少食物,只会引得游少爷反应更加严重。先生,我曾经见过他痛得脸色苍白也无法停下进食的行为,他只有在您面前是正常的,只有在您面前,他才有理智收敛自己。”
康叔看着虞暨扬陷入了漫长的,良久的沉默,最终先生沉默地捏了捏眉心,再抬起头来时,他又是波澜不惊,泰然自若的虞总,“康叔,是我误会你了。”
于是康叔便立即明白了,先生不会,也不可能放弃那位游少爷了。
虞暨扬笃定地说,“我会治好他的。”
正如现在
游舜安静地用着饭菜,他的余光见妻子放下了碗筷,他沉沉地咽下口中的食物,同样跟着放下了筷子。
“不用跟我一样,游舜。”他听见虞暨扬的声音照常如故,轻松地说着。
“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。”
康叔的面皮一抖,惊讶地看向虞暨扬,却在接收到眼神示意之后不假思索,颔首默默地退下了,偌大的餐厅之中,只剩游舜和虞暨扬两人。
游舜的喉结滚动,不停地吞咽口水,他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虞暨扬,随后拿起筷子,开始在妻子纵容的默许中持续进食。
“你并不需要观察我吃多少,你和我的饭量当然是不同的,你还在长身体,该比我吃得多一些。”
不慌不忙的话语传入耳中,被大脑接受之后,仿佛被解禁一般,唾液大量分泌,仿佛身体上下全部的机能都被调动起来,等待一场由食物组成的甘霖只有胃部在疼痛不已地抗议着,但没关系,他不怕疼。
游舜的前十七年人生之中,无时无刻不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