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谷川和sai，还是不一样啊。”

他想着就说了出来，就像那次说出「zelda」这个网名一样，未加思索。塔矢亮放下棋谱，看着他。

“sai很活泼，除了下棋以外，也很有趣，比较爱说爱笑，也会缠人。”进藤光说，“长谷川很客气，好像缺了点什么。除了下棋，好像并不想和我有联系。”

塔矢亮说：“那，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不在了呢？”

“等比赛完吧。”进藤光抓了抓头发，“如果他的棋……”

他没说下去。

藤原佐为。这个名字像绳索的一端那样，衔起一串沉沉的回忆。进藤光会想到他用孩子气的语气说“小光”的模样。他的话那么多，他会问：“盒子里为什么有人下棋？”“自动贩售机是什么啊小光？”“诶――这个是从哪里滚出来的呀？”

现在长谷川和他之间只有一张棋枰。黑白两种颜色，进藤光曾经以为能描摹一切，现在看起来，还是太单调了。

3

“积分赛？”

“是的，所以主将的选择是性命攸关的。”主办方派来的代表是个中年男人，擦了擦额头的汗，“在积分赛里，主将的得分是乘以二的。”

塔矢亮说：“这就是为什么要让长谷川当主将。他很强，进藤光认可他。”

“进藤本因坊认可他，塔矢名人您呢？”对方问。

塔矢亮的眼帘垂下去，避让他的目光：“我不认同他的说法，但是他的实力不能质疑。同龄的棋手中，没有他这样进步的。”

“但他没有经验，也没有履历……”

“我和进藤的肯定，在您这里不做数的话，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
对方很惊疑地看着他，不懂他为何大费周章为一个新人做担保。但既然塔矢名人这么说，两边很快达成一致，吃毕饭道别了。

“你知道一个平安时代的棋士吗？”进藤光说，“他叫藤原佐为。”

这时候棋枰干干净净，棋罐放在一旁，长谷川正要离开。他回头看了一眼，进藤光还端坐着，像是不打算走。窗前点了灯，夕阳从竹窗漏进来，进藤光的剪影看起来异常严肃，和他平常随意的坐姿也不同。

“不知道。”长谷川坐回来说，“前辈喜欢他的棋？”

他总是这样：什么话他也接，但是自始至终都是后辈的姿态。进藤光想，一开始遇到佐为，为什么没有觉得他可尊重呢？为什么和藤原佐为相处，他们像朋友一样？可能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了，无知无畏吧。

或者，现在的长谷川才是不自然的？

长谷川还在看着他。

“当然很喜欢，”进藤光说，“他就是我那个朋友。”

好像落下一子，但是在无形的一张棋盘。这一手避无可避，不能反悔也不能收回。

长谷川的瞳孔猝然缩紧。进藤光迎视着他。

“可他是古人啊。”

“是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，”进藤光轻轻地、不明不白地回答，“sai。”

可是长谷川毫无反应。他认真地说：“我没听说过这个人，但我的父亲说过，我的偏好有些像本因坊秀策。”

“其实是一样的啊。”

他们就没有继续说下去。因为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，就像一盏灯熄灭，再点燃另一盏灯，其实火是一样的火，灯却不是原样的灯了。

“明天还有比赛。”长谷川说，“前辈，我很好奇，您第一次和我下棋的时候，有认真吗？”

“唔，”进藤光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一茬，“70%吧？”

“对围棋要100%认真，无论和谁下都一样。”长谷川看着他，“那位平安时代的棋士，如果只得到您70%