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下了逐客令,就算有事也立刻没事了。然而段郁偏不,他粲然一笑,说:“殿下,臣还有一个私下的请求,望求殿下恩准。”

太子从文书中抬起头,纳罕地看了他一眼,主动讨恩赏,他们是那样的关系吗?

尴尬的沉默,在深宏的殿堂上弥漫开来,但段郁就是有这样的本事,哪怕面对储君,也可以对不友好的气氛视而不见。

“其实臣也不是为自己求。”他笑着迎上太子狐疑的目光,“殿下知道睿王妃吧,在温泉宫时,臣与王妃有过几次接触。臣护卫不利,温泉宫里屡屡发生意外,惊扰了王妃,然而王妃宽和,不追求臣的过失,臣十分感激。正好十六那日是王妃生辰,臣想着投桃报李,送王妃一分生辰礼。”

说到“睿王妃”三个字,太子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,眸光愈发冷寂。听罢,许久才问:“这与孤有什么相干?”

“臣想问殿下借些人手。中秋那日陛下在花萼楼赐宴,臣想给王妃一个惊喜。”

第61章 殿下自己上啊

中秋那日, 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日的的秋雨,直到申时才歇。

“今夜不能赏月了。”越棠裹紧了单衫,引颈探出檐下, 望了眼阴沉沉的穹顶, 忍不住咕哝,“还摆什么宴席, 大家干坐着纯聊天吗。”

然而牢骚归牢骚, 天子赐请,谁都没有拿架子却宴的排面。双成半拖半拽将她带回屋内, 替她梳妆打扮,“一层秋雨一层凉,王妃多添件衣裳, 别到了夜里受不住, 染上风寒就亏大了。”

花萼楼在兴庆宫西南角,楼前池水泱泱, 夜风送水, 确实更添一层凉意。

越棠对兴庆宫没什么好印象,拜孙贵妃所赐,上回在宫里受了好大的惊吓。不过低落的心情, 在亲眼见到花萼楼的那一刻, 倏忽就消散开了。琼楼玉宇她也见了不少, 但哪怕恢宏如天子听政的含光殿,也遵循一个既定的范式,花萼楼却不同,硕大的斗栱层叠累起飞檐, 形如展开的萼瓣,浑然是一朵令人惊艳的奇葩。

在旁引路的内侍察言观色, 适时地凑趣,“京城的楼宇,至多只有两层高,花萼楼则更上一层。居高望远,王妃若有兴致,可以登上三层楼一观。”

越棠笑着颔首,一边登上台基。进了门,只见楼内铺金缀玉,灯火粲然,辉煌如白昼,几乎要晃花了人眼。越棠不由驻足,又一次为天家的尊荣富贵感到震撼。

正晃神间,有人上前来同她打招呼,“数日不见,王妃别来无恙呀。”正是洛州御史家的杜小娘子。

越棠见到她,惊讶又尴尬,上回太液池畔的宫宴,已是十来天前的事了,杜小娘子还没有随父母返回洛州吗?

杜小娘子明白她的疑惑,掩唇悄声说:“阿娘与我暂时不回洛州了,住在乐平坊的舅舅家。今日我是随雍王妃入宫的,王妃的堂兄与我舅母是表亲。”说着四下望了望,灵动的眼眸顾盼生姿,然后娇俏地冲越棠眨眨眼,“王妃没有发现,今日入宫的小娘子尤其多吗?”

这么一说还真是,越棠打量周遭,云鬓花颜芳菲竞艳,太液池那日,都不曾有这样多年轻漂亮的女郎。

杜小娘子揶揄道:“说是宫中家宴,真正的皇亲国戚却没几位,多是我这样的,不过沾一点七拐八绕的转折亲罢啦。”

越棠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,原来这些年轻女郎与杜小娘子一样,都是奔着太子来的,今日着场家宴,看来是陛下为太子相看的幌子啊。

既然如此,杜小娘子那溢于言表的高兴劲儿,就让越棠有些想不通了,她不是喜欢太子吗?竞争者如云,有什么可开心的?

杜小娘子却满不在乎,“太子妃的宝座,多少人眼热呀,难不成只等我收入囊中吗?我既然想嫁给太子殿下,当然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