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走动不便,那就不走了,反正睿王妃既不需要操劳朝堂公务,也不需要打理王府琐事,一张美人榻挪到廊子上,凭栏品茶焚香读闲书,读累了就望着远处的丰草长林发呆。
今日的天格外热,明晃晃的艳阳蒸腾着万物,稍稍盯久一些便眼晕。一切都是静止的,恍惚间,山林中有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,石青色的衣袍,头顶束一圈赤红的冠带,身姿挺拔,隔着老远也不耽误那丰神俊朗,仿佛一位故人......
越棠闭上眼再睁开眼,这下终于看清楚了,什么人影,那是一座塔,林海随风摇荡,宝塔也若隐若现。
越棠扯了扯唇角,对自己感到无语。这算什么,满目河山皆是你吗?
这是他第二次消失了,这次有点长进,知道先来同她道别,但还是让她很不是滋味。昨日她见到他,先下手为强,来了一招欲擒故纵,男人不都这样吗,被追求只会让他们自我感觉良好,她说不玩儿了,他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。可他竟是来告别的,一个完美的、恰到好处的转身,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,什么以退为进,人家直接退到她的世界之外,再多的手段,都没有意义了。
虽然她直觉他们应该还会再见的,但仍抑制不住失落。心像是被剜去了一个小角,没切到要紧的筋脉,依旧觉得堵得慌。
垂眼看,才子佳人的故事味同嚼蜡,越棠把书册盖在脸上,索性崴身半躺下闭目养神。意识将将散漫的时候,又被双成的声音拽了回来。
“王妃,长公主殿下遣了位女医官过来。这位医官极擅长推拿之术,有祖上密不外传封膏与药方,您要不要试一试?”边说边走近榻边,将越棠脸上的书册扒拉下来。
越棠懒懒地睁开一只眼,“长公主今日在行宫吗?”
“好像不在。”双成没太留心,只是听重明阁外头的侍卫提了一嘴,“殿下出去了,想来是知道王妃昨日受累,就没邀王妃同行。”
此番骊山之行,是长公主一力促成的,原先也说要领她游山玩水,结果到了行宫,长公主似乎有自己的事要忙,根本顾不上她。真奇怪,她身边的人都好似在筹备着什么,紧锣密鼓,却秘而不宣。赵铭恩,长公主,甚至是她的兄长......
越棠心念一动,隐隐窥见了一线天机有没有可能,他们都是一伙的?
此念一起,便像野草一般疯长。越棠随口让那女医官进来,褪去外衫,面朝下伏在榻上由她施为,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点滴,许许多多的线索,似乎都有了更完整的前因后果......哎哟!
惊人的发现很快被打断了,因为那位医官完成了触诊,开始真刀真枪地上手,第一下就摁得越棠一激灵,像一条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。
“王妃恕罪,臣尽量轻一些。”医官似乎见怪不怪了,温柔却坚定地宽慰她,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
越棠直抽气,“你......啊......别别别碰那里......”
医官的技艺精湛,看来并非浪得虚名。这种感觉很玄妙,酸疼的肌肉被缓缓地、有力地蹂躏过去,每一分酸疼被放大到淋漓尽致,酸到极处,竟成就了一番打碎后再重塑的舒爽。医官将她从上摁到下,摁完后她简直像死过一回,浑身都湿透了。
她气若游丝地喊双成,“赏......赏医官......”勉强扭过头,冲医官展露出半个笑。这会儿才看清医官的面貌,二十余岁的女子,没想到这样年轻,手上就有这般绝活。
“大人有一双回春妙手,有劳您了。”
“王妃谬赞。”医官宠辱不惊地谢了赏,又向她交代了些修养的注意事项,“行宫的汤泉名满天下,王妃既然来了,何不去试一试?虽不能愈百病,但可舒络筋骨、宁气安神,对王妃眼下的症状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