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看完信,惊得合不拢嘴。殿下既找到了鄞州作乱之人,为何不送进刑部大狱,玩什么猫捉鼠的把戏?

“殿下吩咐,臣绝无异议......”段郁为难地挠头,一抬眼,撞上太子洞察秋毫的眼神,心头一趔趄,瞬间彻悟了,“兵不厌诈,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,一定将此事办妥当。”

只是吧,殿下借他段家引蛇出洞,这份信任不能细品,细品之下有如接了个烫手山芋,相当不是滋味。他脸上藏不住事,太子一瞧就明白了,便给他吃颗定心丸。

“将军不必多心,此番犹如平乱,国公府将事情办好,便是平乱之功。待一切尘埃落定,孤会嘉奖徐国公满门,既往种种一概不咎,孤与郡主依旧是姑侄至亲。”

段郁松了一口气,“殿下仁慈,臣感激涕零,殿下放心,臣这就去写信,明日一早命人捎回京城,保准不耽误殿下的计划。”

说完一揖作到底,只等着告退,谁知却迟迟不听太子不发话,掀眼帘往上一窥,太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
“殿下有什么吩咐?”段郁热络地为主分忧,表示从事业到生活上都可以效劳,“臣见殿下眼下有青影,是不是近来没休息好?臣这个院子是简陋了些,统共就三个帮手,他们在边地糙惯了,一时要细致起来,的确有些力不从心。殿下若愿意,臣明日顺带往家里捎个信,要两个信得过的女使过来,专门伺候殿下起居。”

他殷勤备至,结果太子似乎并不买账,憋出一句“不必”,隔了一会儿问他:“今日段将军上烽火台了?”

话题忽然大转折,段郁稀里糊涂地说是啊,“睿王妃问臣山巅有哪里好玩,臣就带王妃去了烽火台。”

“睿王妃不是受伤了吗?”

段郁啊了声,反问道:“王妃受伤了吗?没有吧,王妃没向臣提起,臣也没瞧出来啊。”

真是个呆子。赵铭恩有些不悦,垂下眼不说话。适才在重明阁,她不过在他面前走了三五步,他就瞧出她右脚不堪受力了。这段郁不是很会哄她高兴吗?却如此粗心大意。

“将军马背上风餐露宿惯了,女眷却不比将军骁勇,一辈子没出过远门,经不起折腾。若有下回,将军应当劝诫,不该纵容王妃到处乱跑。”太子抚着膝头,慢条斯理地说,“非常时期,谨慎为上。行宫若有三长两短,惹来京中侧目,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段郁心中一凛,“臣明白了。”思及睿王妃,唇角却不由牵起来,那抹笑意落在太子眼里,充满了轻佻的味道,无端就让人生气。

“你笑什么?”

“啊,臣笑了吗?臣失仪。”段郁揉了揉脸颊,说殿下恕罪,“臣明白殿下的意思,王妃是殿下的婶母,殿下怕婶母受累,一片孝心赤诚可表。臣会把握好分寸,尽量满足王妃的要求,同时也会看顾好王妃的安全,必不使王妃受伤,不使殿下孝心蒙尘。”

太子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,一口茶噎在嗓子眼里,半晌才顺过气来。

“论辈分,睿王与郡主是堂姐弟,睿王妃不也是你的舅母吗?”

段郁结结实实地愣住了,真奇怪,如此明显的事实,他怎么从来没想过?什么舅母,那个称呼冠在她身上,像是偷穿了长辈衣服的小孩,哪哪儿都别扭。

他囫囵笑着,“臣是段家人,不配与王妃攀亲戚。臣会谨记身为臣子的本分,尽忠职守,悉心照料,务必让王妃高兴。”

太子瞧着仍不大满意,垂着眼帘,一下下刮手中的茶盖,慢吞吞地饮一口茶,再饮一口,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。

“王妃向段将军问起过孤吗?”

段郁想了想说:“没有。而且臣牢记殿下的吩咐,未得殿下的允许,臣绝不会透露殿下的身份。”

太子不置可否,似乎再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