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大人几次三番拖王妃下水,企图陷王妃于不利的境地,奴可从未害过王妃,始终为王妃着想。王妃将奴与宋大人相提并论,是不是有失公允?”

“你还计较上了。”越棠横他一眼,揉揉眉心,口中哎哟一声,“都怪你,乱三搅四弄得本王妃头都疼了。”

赵铭恩垂眼看向案上空空如也的玉盏,没好意思揭穿她是贪凉,吃多了冰。

她忽然直起腰身,朝他扬了扬下巴,“赵铭恩,你手上的功夫能治跌打损伤,想来也能治头疼吧!推拿的原理都是相通的,你来替我梳梳头,按按脑袋吧。”

说着,她便伸手去拆头。

人间富贵花养尊处优,鲜少自己料理这满头青丝,动作甚是不熟练,举手投足间带着踯躅与探究。纤纤玉指摸上简单而端庄的螺髻,不紧不慢地,先摸下一只步摇,然后是玉凤,再是点翠银簪......

赵铭恩看着她,莫名觉得嗓子眼干涩,移开眼去方觉奇怪,深深谴责自己,拆头而已,他在想什么?

又听见她唤“赵铭恩”,竟是在冲他笑,难得笑得有些腼腆,“愣着做什么?你快来帮我一下,好像勾到头发了。”

赵铭恩没敢动。

她嗔怪说快点,然后不留神用错了力道,这下也不用他帮忙了,银簪倔强地勾下几缕发丝,刹那间发髻松散开来,青丝委地如瀑。

白毡,红裙,乌发。

人间富贵花眨了眨眼,眸中流光溢彩。

“看什么,没见过本王妃这样好看的女郎吗?”

第28章 “她好天真,我好无语”

看什么, 没见过本王妃这样好看的女郎吗?

赵铭恩站起来,在越棠错愕的眼神中缓缓退了一步。

然后又退一步,直到退出正殿。

不多会儿, 双成领女使进来收拾桌案, 困惑的视线扑闪,时不时看一眼窗外。

“马......赵铭恩他怎么了?脸色这样差, 也不理人, 像是活见鬼了。”

人间富贵花迅速滑坡成了“鬼”,越棠的脸色不大好看。望着他端庄远去的背影, 细琢磨,似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,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。

越棠悻悻收回视线, “惯得他, 越来越没规矩了。”

双成不假思索,“奴婢这就将他逮回来, 罚跪。”

越棠却没言声, 半晌轻笑一声,说算了,“原来他怕这一套!真有意思, 等我研习一下其中精妙奥义, 下回再逗他。”

“这一套”究竟是哪套, 双成不知道,但见越棠青丝委地,眼波慵懒地飘漾,荡出一缕新鲜的妩媚, 她的思绪立刻就放飞了。

一边替越棠梳头,双成的脑海里止不住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, 直到被一道声音拉回来,“你偷着乐什么呢?”

双成忙不迭否认,定下神,却见铜镜中王妃的面色清冷,适才那副慵媚、懒散、甚至有些天真的神态,仿佛只是她的错觉。

“明日一早,你替我回家去报个信,把我巳正入兴庆宫谒见贵妃的消息告诉阿兄。”

双成连忙收拾心情,拿出办正事的态度,“王妃只告诉阿郎吗?”

越棠说对,“早些出门,在阿兄上朝的路上拦下他,暂且别让爹爹与阿娘知道。”

双成点头表示知道了,隐隐有担忧,“王妃是在害怕什么吗?可阿郎只是个五品上的外臣,若是王妃在兴庆宫中出差错,就算阿郎也爱莫能助,救不了王妃呀。”

“怎么救不了?”越棠勾出一抹笃定的笑,“贵妃大约是想敲打我,可我知道的事,阿兄都知道,甚至知道得更多,贵妃一定不愿意阿兄把那些话捅出去。我若迟迟不出宫,阿兄可以凭那些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