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子今日偏又给臣递话,臣原以为,是屡次离奇遭遇背后另有隐情,这才想来听王娘子给臣道明玄机,结果却不是。”

“王娘子的控诉,在臣听来实在是无稽之谈,臣无话可说。请王娘子珍重吧,恕臣往后不会再回应王娘子的要求了。”

阿兄是什么样的品行,越棠与他相处十八年,再清楚不过,根本不疑他会说谎。一篇话条理分明,从阿兄的角度看,简直是人在家中坐,祸从天上来,没什么可说的了,她无比确认了这就是个阴谋,还好不曾惊动爹爹与阿娘,接下来就看她与阿兄的吧!

暂且按捺不动,听那宫人还有什么胡话可说。

好嘛,大约是恼羞成怒了,那王宫女一改哀怨,嗤地两声冷笑,“周郎,你真叫我失望!我本还想给你留些颜面,现在看来是不必了,唯有见了真章,你才会说实话。”

嚯,还有什么后手?越棠已经不满足于听壁角了,等不及想亲眼瞧瞧,究竟要不要此时闯进去呢......她心里纠结,眉眼间跟着打官司,赵铭恩见了暗暗好笑,笑得纵容而怜悯,笑完了忍不住抬手一指,给她出主意。

越棠顺着看去,原来隔扇间有缝隙呢,忙挪过去,掀起竹帘扒着槛框,眇起一目往缝隙间张望。

窄窄一条缝,不过也够用了。正好那王宫人面对这头坐着,越棠终于看清了她的脸,不得不说,真是好俊俏一女郎!哪怕这会儿撕破了脸皮,神情里含着怨愤,仍不减她容色婉媚,眼角眉梢都是动人的风情。

啧啧,这样的美人......越棠对她的厌恶瞬间就淡了,美人无辜,怀璧其罪,宫墙里讨生活不容易,牵扯进这样一个阴谋里,王娘子一定有她的苦衷。

只见王美人摸出一叠纸张,估摸着是信笺,摊在桌案上。越棠忙移开眼,又架上空杯子听。

“周郎,你看看这些,难道不眼熟吗?一字一句情意绵绵,白纸黑字为证,作不得假。你说我的控诉是无稽之谈,我却疑惑你为何总当面一套、信上另一套!呵,纸短情长,衷肠脉脉,多动听的话都写过了,可一见面,你又改了口吻,完全是另一副做派你委屈么?我还觉得委屈呢!”

“这几封,是你我正月里初见后,你托人送到我手上的,你说惊鸿一面,念念不忘。我犹豫数日,回了信。”

“这几封,是你夸我一手小楷好功底,才情斐然,风流蕴藉京中高门贵女皆无以比肩......如何如何不一而足。”

“我向人打听门下省的周给事,都说你人品贵重,才学家世无可指摘,如今还未婚配。我以为这就是话本子里才子佳人一段佳话,心中便认定了你。”

“贵妃娘娘待我好,我鼓起勇气请她赐婚,娘娘答允了,还为我安排,与你在花萼楼中相见,你却一副陌生疏离的态度,没说两句便扬长而去。我深受打击,可又能如何呢,只当这数月是做了一场大梦,醒来就忘了吧。”

“谁知你又来信,说上回相见事出突然,美梦成真一时倒慌了神,恍惚之下口不择言,写了无数好听话请我原宥,并相约再见。”

“我想成吧,听听你这回怎么说。结果前日到东市见到你,周郎,你竟比上回更绝情。”

“回宫后,意外又不意外地,我收了到你的信,你说东市人来人往,有些话不好说出口,再三赌咒让我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
王娘子越说声音越低,到了最后又哽咽起来,声调凄楚,“结果呢?你翻脸无情,一而再、在而三地戏耍我,周郎,你为何要这样对我?”

声音渐次不可闻,只余哀婉的抽泣,空落落地回荡。

越棠愕了瞬,却很快想明白,那些书信必是假的。只是不知道,王娘子自己便是演戏之人,还是背后另有人操纵,假托阿兄之名给王娘子递信,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