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想着,边抚着挽在臂弯的披帛,不经意对平望道:“我府上有位女医官,姓陆,医术十分了得,人也和善,对谁都是一样的医者心。这会儿还早,我遣人回府请她过来,立时就能替王妃分忧,也不必上太医局折腾了。”

按说病的是王妃身边的侍女,若有女医官来瞧病,再合适不过。可平望初听却一怔,那点不自在,结结实实都被长公主瞧在眼中,长公主立时心中有谱,直呼妙哉,笑意愈深。

“嗳,不对。”她不为难平望,“我记岔了,陆医官今日须得去太医署授课,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。回头你问问王妃,若需要,本宫明日遣她过王府。”

平望说是,心头却惴惴,凭她的了解,“高高举起轻轻放下”这种事不符合长公主的性格。正沉吟着,长公主又忽然说要走,干净利落地起身,还抢在她前头,一气而把话说都说周全了。

“不必送,王府的路我闭着眼都不会走错,也不必知会你们王妃,她正忙着,就别闹这些虚礼给她添乱了。你别担心,我一点不恼,只是适才提起府里,便想起我府上也有个病了的,脾气不大好,只怕也要闹,我还是回去瞧瞧。”

说话间,长公主已迈出门槛,冲身后的平望一笑,“你知道,我这人随性得很,心里头搁不住事,想到了就必得立时去做。快别跟着了,回去给你们王妃搭把手吧。”

长公主扬长而去,平望不可能真不吱声,回过神来,忙提裙转身进殿,去给越棠报信。越棠闻言讶然,“走了?”

公主就算客气,她岂能不恭送。这下也顾不得和赵铭恩较劲了,越棠疾步出来,问明白了长公主从后苑上北门,便匆匆领平望追上去。

结果一路压根没瞧见长公主,越棠一口气都喘不匀了,“长公主脚程这样快么,竟连背影都没赶上。”到东北角的后门上问门房,门房却茫然挠头,“小的不错眼珠地在这儿看守,并没有看见长公主。”

这就奇了,长公主没出门,难道还在后苑赏花呐?

越棠刚想说咱们回头找找吧,平望却扯了扯她衣袖,“王妃您看。”一边朝门外扬下巴,语气里盛满了不可置信,“那位......是谁?”

外头是条背街的无尾巷,若有客上门,尽头处常停车马。这会儿公主府的车驾赫然在望,前头一个车把式正百无聊赖地打盹儿,另一侧的车厢边,却有位年轻公子,许是公主府的清客相公,身长玉立,正抱臂倚在墙根,半仰着头,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孔,无比熟悉,无比震撼。

那是种本能,越棠一声“阿兄”险些就唤出口了。平望忙拽了她一把,“王妃,再看看,别冲动。”

越棠惶骇不已,颤巍巍问平望:“那人是我家阿兄吧,不是我眼花了?”

平望沉重地点头,“确实像王妃的兄长。”

越棠深吸一口气,既然她没瞧错,那不论这人究竟是阿兄,还是阿兄的......替身,这个事实都足以耸人听闻,不敢深究。

定了定神,越棠又探身挨近门后细打量,先辨眉目,再比身量,半晌终于收回视线,掂量眼前的情形,“不是阿兄。阿兄比他高半个头,颔骨也不如此人有棱角。”

可就算不是,研究半天,也只挑出寥寥几处细节,足见像得惊人。

越棠觉得头疼,惨然看向平望,“适才长公主提起我阿兄,完全是陌生人的口吻,还问我阿兄为何仍不曾娶亲......这究竟闹哪出呀,平望,我是挑明了问长公主,还是当没瞧见?”

这么尖锐的问题,平望哪答得上来,她只能沉沉叹气,“王妃,眼下还是先找到长公主,再考虑其它吧。”

谁曾料,萍踪难觅的长公主,此刻就在适才闲坐的正殿中。

越棠贴身的两位女使都不在,其余人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