怠倦像潮水般涌上来,可他却没法睡去,想起那个郭管事,神思又紧绷起来,心思转得飞快。

郭管事出宫前在兴庆宫伺候兴庆宫是什么地方?也称“南内”,只住了孙贵妃一人,与“西内”大明宫中的一众媵妾等闲不打照面,足见陛下看重。可睿王的婚事,全由内侍省及礼部经办,轮不上贵妃管事,最后赏赐的内官却是孙贵妃宫里人,这背后的名堂,颇耐人寻味。

更关键的是,这禁中出来的郭管事,居然不认得太子殿下。

太子居“东内”太极宫,平素往大明宫谒见天子,印象中从未踏足过孙贵妃的兴庆宫,这不假。而太子出行时,闲杂人等需避退,宫人路遇太子銮驾,也不得窥天颜,哪怕壮胆觑一眼,煌煌冕旒遮掩容颜,如隔山海,也认不真切。可无论如何,逢年过节时,阖宫及宗族皇亲一道排宴的场合并不少,但凡主子身边有些头脸的女官内侍,少不得在近前伺候,积年日久,怎会连储君都不认得?

所以这郭管事一定有问题。

现在人被撵走了,山长水远,他还暂时伸不出手去替她善后。

赵铭恩沉沉叹息,说她莽撞吧,她扯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,还知道拖长公主进来一道善后。说她机灵吧,又只顾眼前痛快,一无所知的深潭,也敢往里跳。

百无聊赖,四下无声。难得有这种闲得发慌的时候,无所事事的赵铭恩不由分出神,琢磨起她的心思。

嗯......平心而论,这女郎也不算意气用事。毕竟郭管事不是第一日犯上了,她今日发作,除了想立威,多少也有为他出气的意思吧?

嗯......挺多余的。赵铭恩漫不经心地想着,眉头却不觉舒展开,替睿王妃善后,渐渐变得应当应分起来,没什么不情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