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的传闻。

”万年县府尹送回京城的那个人,引起了好大的风浪,禁中及东宫伺候过太子的近侍,有一个算一个,都被带走问话去了。不过此事很棘手,内人们哪里敢担责,不肯定说是,也提不出一条确凿的证据反驳,最后还是得靠陛下拍板,听说......”

平望凑过来耳语,“听说陛下差点就要点头了。“

十多天过去,禁中依旧没有定论,可见陛下没能点下这个头。越棠涩然道:”陛下大约是不忍心吧。“

平望却说不是,”王妃才回京城,想来尚未听见风声。那日万年县送人入京后,禁中确实惶惶,不知该如何决断,直到隔了五六日,登州、魏州刺史先后密奏,也声称发现疑似太子殿下的遗骸。”

“什么?”越棠大惊,一骨碌坐起身,“又发现了太子殿下,还是俩?”

平望点头,“万年县送人入京,是头一回发现‘太子殿下’,禁中应对起来慎之又慎,如履薄冰。可之后又两个出来,反倒让人泄了气几人中总有假的,既然两人是假,那有没有可能三人都是假的?于此事上,禁中便不那么热络了。”

越棠缓缓点头,“登州、魏州的发现算是给了此事悬而不决的正当理由。从此以后,谁再说发现太子,都不大顶用了,你发现的这个像,或许之后发现一个更像的呢,那怎么办?帝裔龙胤嘛,还是谨慎些好,宁可错漏,也不能妄言。”

细细想,不由感慨世间充满戏剧性。原以为太子殿下这出悬案,此番注定要上演结局,不想峰回路转,千里之外两道模棱两可的疑虑,轻轻松松将万年县的发现消解了。

越棠感慨道:“果然是天子脚下、权力之巅。在京城里过日子,只要不引火上身,永远少不了大戏看。”

平望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,犹疑问:“王妃以为,这些都是有人设计好的?”

越棠说:“哎呀,这么古怪的巧合,要说没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,谁信?”

不过事不关己嘛,所以也没有兴致多聊,最多付之一笑,“有人斗法,咱们看戏就可以了。也不必刻意打听,太积极了,反而容易被利用。”

睿王府的消息很灵通,毕竟王府长史品阶虽不高,但受人高看,长史的手段也老道,在京城官场上算是有一席之地。越棠并不担心长史的能力或立场,但她上钟寿山一回,见识到了某些人的手段毒辣,别说长史,举朝恐怕都难觅对手,她不得不留个心眼。

她的处事哲学还是那句话,置身事外、闷声享乐。睿王府长长久久地屹立不倒,睿王妃才能一生一世风风光光。夺嫡的纷争大可不必参与,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,傻子才上当。

有些话,对睿王府中人不好多言,好在越棠有强大的后盾。

于是第二日便回娘家,同至亲之人说体己话。

右仆射与夫人程氏成婚多年才有生养,对子女很珍视。越棠上头有个阿兄,长她五岁,及她出生时,爹爹已年近五十,阿娘也四十好几,算是老来得女,对于她这个迟来的宝贝,周家上下都倾注了无穷无尽的爱。

周家宅邸在太平坊,从睿王府过去一条直道,由东往西,不过一盏茶的功夫。

下车后一抬眼,越棠便忍不住笑了,雀跃道:“阿娘,爹爹!怎么都在外头?二老亲迎,让女儿如何好意思嘛。”

周如晦刚想嗔怪女儿不庄重,走近了一照面,立时心疼起来,“瘦了一大圈儿,怎么搞的?多大人了,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。”

越棠摸摸脸,说没有吧,“我好着呢,能吃能睡,每天偷着乐,爹爹别担心。”张望两眼又问,“阿兄不在呀,是还没下值吗?”

程夫人则满脸慈爱,仔仔细细端详女儿,边走边道:“交了夏,朝中忙着筹备应对夏汛,近来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