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识我,我于他而言,仅仅是太子妃,是个没有面目的名号,难听话自然张口就来。可人心都是肉长的,哪怕是谏官那样刚直的人物,只要他见识过我的好处,还能毫不介怀地诋毁我吗?”

边说,她一边勾起缕发丝缠弄在指间,歪着脑袋又冲他一笑,“我这个人,殿下也是知道的,极具人格魅力。这世上不喜欢我的人很少,日久见人心嘛,谏官一定也不例外,会为我的品格所折服的。”

这点太子倒不怀疑,可听她的意思,是要亲自会一会谏官吗?

他迟疑道:“孤可以召谏官前来东宫,只是你若出面,一旦谈不拢,谏官对你的成见会更深。”

越棠摇头,“我见他做什么?我见他的夫人、他的老母亲就行了。”

夫人之间的会晤要简单得多,绝不会像朝堂上那样针锋相对,何况她确实招人喜欢,都不必装样,也能在两位夫人心中留下好印象。谏官再强硬,也敌不过发妻的枕头风、慈母的规劝叮咛吧!

太子心悦诚服,走过去揽住她说:“中宫空悬,后宫也没有位高的妃嫔,往后太子妃少不了要与命妇们周旋。孤与太子妃携手同心,必能披荆斩棘,协助父皇守好这江山。”

太子原还担心,她是安于逸乐的性情,硬生生将她拖进这东宫里,掺和进诡谲的朝局,是否会令她生厌。好在没有,起码目前看来,他的太子妃很好地适应了这个新职位,面对一点点小挫折,心态依旧乐观积极。

两人一番商议,都觉心胸开阔不少,朝会时小小的风波就算是过去了,烦人事撂开手,转而专心享受起太子最后一日休沐的清闲时光。

翌日没有朝会,太子一早陪太子妃回门,在周家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归宁宴。

回到东宫处理政务,一应皆如常,只是如今宫里多了个人,夜里回到后院,迎接他的再也不是空空荡荡的大殿了,有个人在期待着他回家,时刻都有了挂念。仿佛平白长出了一根线,一端缠在心头,令一端永远牵在她手中。

捱到黄昏时分,案上的文书便有些看不进去了,时不时瞥一眼天色。边上的长史明察秋毫,大胆进言:“剩下的文书,臣替殿下整理好,择要紧的送到丽正殿去吧。”

然而天不遂人愿,太子归心似箭,詹事却匆匆赶来,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詹事一脸“大事不妙”的表情,带来的消息果然惊人,适才一封钟寿山的急报入京,言及昨夜里,建陵前的神道边上,一根望柱无端倒塌了。

建陵是当今天子的陵寝,如今地宫里没有别人,只有先皇后杨氏。

詹事忧心忡忡道:“先皇后是殿下的生母,殿下刚刚成婚,先皇后陵前的望柱就塌了,势必会有人以此做文章。星陨落入太液池的风波还未平息,只怕明日朝会,谏官又会重提太子妃之事,殿下要早做准备。”

果不其然,第二日朝会上,谏官借由神道望柱的倒塌老调重弹,当着太子的面,言辞甚至更加犀利,恳请皇帝审度太子妃的人选。

“神道望柱何其雄伟,何其敦固,此番却无端倒塌,我朝百年以降,历代君王陵寝都未有过这等荒唐事,可见先皇后闻得太子的婚事不得安寝,还请陛下三思啊。”

不必太子亲自应战,自然有东宫一派的臣子先跳出来反对,望柱坍塌,首当其冲该做的应当是仔细探查缘由,究竟是当年建造时工程有疏漏,还是近日有人蓄意破坏,若是这些都排除了,再来追究到底是不是神魂通灵之说也不迟。

“更何况,就算关乎天象征兆,也该由太史局下论断,专精之人做专精之事,王大人别着急给太子妃扣帽子。”

然而谏官不为所动,坚持己见,而神道望柱倒塌确实是个骇人的异像,一通吵嚷,附和谏官的朝臣又多了两人。

最后仍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