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亲王倒是没有多少被顶撞的不悦,看她就?像是在看家?中的小辈,就?算心中有恼有恨,也全都?是冲着皇帝去的。

皇帝就?是比不上废太子!

他手段不够,御人无方,只会整天?怕东怕西。他对镇国公府的忌惮,只要不是眼太瞎都?能看得?出来。礼亲王劝了又劝的,皇帝一再表示,绝不会收回?镇国公府的爵位。

曾经的礼亲王,以为皇帝的意思是,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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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对顾家?出手。

现在,顾知灼这么一点破,礼亲王有如醍醐灌顶,从前?那些不愿意细想的种种一下子全都?串连了起来。

皇帝十?有八九,确实是打着这样的主意!

若是如此,哪怕顾家?真背上了什么会祸及满门?的罪,所?有人也都?会因为皇帝没有赶尽杀绝,为顾家?留下一条血脉和爵位,而?对顾家?遭遇默认了。

谁又能知道,这血脉其实姓“谢”,身体里留着皇帝的血。

礼亲王的手在发抖,抖的越来越厉害。

顾知灼挑破了这一层窗户纸,把其中的龌龊,明明白白地摆在了他的眼前?。

顾知灼敛目,这一切并不是她的想象和假设,而?是上一世,实实在在发生过的。

顾家?被剥皮卸骨,用满身血肉滋养了顾琰。

在她死后,顾家?彻底绝了血脉。

顾知灼羽睫轻颤,掩去了眼中的如这酒水一样溢出来的情绪。

“既然王爷这般勉强,也罢。”

咦?怎么这么好说话了?被她吓了几回?,礼亲王一惊一乍的,顺了顺胸口的气。

“从此往后,镇国公府不会再插手大?启、包括北疆的一切军务。我?们顾家?呢,也该学着卫国公和安国公,在京城里头享享清福了。”

礼亲王:!

“反正什么都?不做,头顶的这个国公也是稳稳当当的,做得?多,死得?多,死来死去,死的都?是我?顾家?人,和旁人确实也没什么关系。哎,立那么多功劳呀,既没好处,还得?担心功高震主。”

顾知灼冷笑连连:“祖父也真是的,想不开。幸好,我?想开了。”

她一拂袖,把代表顾家?的那个酒盅扫落在地。

酒盅滴溜溜地滚到?了礼亲王的脚边,礼亲王的心再提了起来:“丫头呀……”

顾知灼轻哼道:“公子,我?们走。”

她说走就?走,站起来的时候,撞得?身后的圆凳“吱呀”作响。

谢应忱也跟着起身,对着礼亲王笑了笑,态度一贯的好:“叔祖父,我?们先告辞了。”

“你、你你……”

礼亲王抖着手指她,这一言不合就?翻脸的模样,和她祖父一模一样!

“忱儿。”

礼亲王运了运气,叫住谢应忱,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?的意味,“你也以为这个王爵能给?”

礼亲王想说的是,他以后也是有可能会坐上金銮殿上那把椅子的,他愿意外戚国舅是一个有兵权的异姓王爷?

外戚乱政这样的祸事,历朝历代绝不罕见。

这些话,他同样没有避开顾知灼,也是在问她,她非要为了顾家?争这个王爵?不怕以后会与夫婿离心。

谢应忱回?首看他,肯定?道:“镇国公府功绩赫赫,当给。 ”

他目光坦然:“太|祖皇帝说过,主上要是因为嫉妒别人功劳太过,就?害怕,索性别坐在这个位置上了,自己当个将军,凭本?事抢功劳。”

“叔祖父,这话虽糙,但天?下之?大?,谁能事事亲力亲为,既然交托了出去,立功理当欢喜,那是因为我?有眼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