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亲王毫不迟疑地道:“算。”

顾知灼执起酒壶,在第一个酒盅中注入酒水。

酒盅本?来已经满了,顾知灼再一倒,酒立刻溢了出来,顺着杯沿流到?了八仙桌上,在酒盅的四周积了一摊酒液,浓浓的酒香扑鼻。

礼亲王敛目,他看懂了顾知灼的意思。

顾知灼端正酒壶,清然的声音接着说道:“四年多前?,西疆大?乱,凉国入侵,中原几乎失守,我?爹爹临危受命,保下了大?启江山。”

“王爷,这算不算功?”

“算。”

礼亲王又一次点了头,脸色更加凝重。

顾知灼从容地执起酒壶,继续往那个酒盅中注酒,琥珀色的酒液自壶口流下,倒进了满溢的酒杯中。

酒水溢出的越来越多,流到?了八仙桌的桌沿。

“三年前?,兖州谋反,陈光武自立为王,强占兖州三省,直逼翼州。皇上夺情,命我?兄长平乱,兄长当年只有十?二?岁。为保京城不受一丝一毫的威胁,他几乎让人一刀斩为两段,后背上的疤,从肩膀贯穿到?了腰。”

“王爷,这算不算功?”

礼亲王哑着声音,郑重道:“算。”

顾知灼继续倒,酒水浸透了八仙桌。

她止手,示意他看。

两个酒盅代表的是安国公和卫国公。

杯中的酒液还是当初得?封国公时的酒液,与杯沿齐平。而?如今,安国公富贵闲人,卫国公权倾朝野。

一个酒盅代表的是镇国公。

酒液满溢,顺着桌沿,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。

而?如今,镇国公府除了一个残废的顾白白和大?归的顾缭缭,只剩下了一群孩子。

顾知灼的指腹沾上了一些酒液,在指尖轻轻摩挲。

她道:“太|祖皇帝曾说‘赏必加于有功,刑必断于有罪’。(注)当年,三位国公功劳相近,一同得?了国公的封赏。那么如今……”

啪。

顾知灼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,溅起的酒水洒在了礼亲王的脸上。

礼亲王差点以为她要扑过来打自己,从椅子上蹦了起来。

“王爷,我为顾家讨个王爵,过分吗?”

礼亲王被她吓得心跳差点就漏了一拍,下意识地摇了头。

这一摇,他顿觉不妙,脖子僵在了那里。

这丫头。礼亲王差点让她说服了。

他慢慢坐下,想要与她动之以情:“丫头呀。一个异姓王,对顾家?而?言,并不是什么好事。也就是表面风光而已。”

顾知灼当然听得?懂他的意思,不过就?是功高盖主,上位者能不能容得?下这一套。

事实上,就?算她不争这个王爵,单凭顾家?手里的二?十?万兵权,该容不下的人,照样会容不下。

既如此,她又为何不争?

这是顾家?应得?的!

顾知灼晃了晃几乎快要空了的酒壶,漫不经心的动作让礼亲王瞧着心里发毛。

“若是以上功绩都?不足以让顾家?得?个王爵,那么再加上顾家?养了顾琰六年半,总该够了吧? ”

顾知灼的唇间溢出冷笑,持壶的手再次往下倾倒。

这一回?,她的动作慢了许多,琥珀色的酒液从细颈壶口往下流淌,有如一道细小的水注。

礼亲王皱了一下眉,想说,她怎么就?好赖不听呢。

“王爷呀。”顾知灼学着他的语气,“你有没有想过,顾琰姓顾,名?字却是从了皇子们的的‘琰’,这意味着什么?”

她是想说,皇上迟早会把顾琰接进宫?礼亲王皱了一下眉,事实上,若是皇上和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