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是龚海先出言不逊,公子忱也太过冲动了。

秦沉拍了拍手上不存在?的灰尘走了回来,站在?谢应忱身后,探头去看。

顾知灼的心神全?都在?银针上。返魂三针,拔针和施针一样难,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。

她压根没在?意发生了什?么,没去看,也没去听。

每拔出一针,顾知灼就交给晴眉,晴眉会用火烧过银针消毒,然后放好?。

等到三针尽数拔出,顾知灼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臂,脸上洋溢着?满足的笑?,说?道:“您回去记得好?生修养,不能喝酒了,也不能吃生冷之物?,米面?也要煮得软和些,至少得养上三五年,最好?喝上七天的稀粥。至于失的血就没办法了,您让太医来开张养生方子吧。”太医最擅长太平方了。

她一一叮嘱着?,首辅也认真听了,连连道谢。

“我就不送您了。”

宋首辅印堂的死气已经完全?散去,不会有什?么事。

顾知灼耗费了不少心神,累得很,不想动。

宋首辅尚虚得很,长随小心翼翼地?把他扶了起来,他说?道:“顾大姑娘,待过几日我亲自上门拜谢。”

卫国公扶他另一边:“哎,宋老哥,还是我送你?回去吧。三公子,你?要不要一起?”

卫国公向着?谢璟直使眼色,谢璟本来张口?想说?什?么,硬生生地?咽了回去,他轻抿薄唇,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弧度:“我先下去看看马车。”

谢璟先一步出去,顾知灼和谢应忱把他们送到了走廊,两人慢慢下了楼梯,看着?楼梯上大滩大滩的鲜血,宋首辅的心里头一阵阵发毛。

这都是自己吐出来的?

“老哥,你?这条命真就是捡回来了。”卫国公忍不住道,“你?不会为了这救命之恩……”

他一想通了谢应忱所做的种种,就有点怀疑,自己站队有点站得太快了。

三皇子哪怕有皇帝撑着?,他真能争过公子忱?

这一急起来,他也顾不上试探,话说?得直白的很。

宋首辅不置可否,而是看向龚海。

龚海一动不动地?趴着?,也不知是不是昏死了过去。

他的小厮围着?他团团转,着?急忙慌地?催促小二去找大夫。

卫国公自知失言,觉得一定?是自己喝多了,狠狠地?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,小心地?搀扶着?他出戏园子。

刚一踏出门,就听到有阵阵闷雷声响起。

“要下雨了?”

卫国公抬头看了看。

头顶依然是万里晴空,艳阳高照,没有一片乌云遮日。

突然就有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?轰然落下。

轰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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隆。

在?耳畔炸开。

大街上的百姓还没有完全?散去,他们一个个面?带惊容,惶惶不安地?盯着?天空。

白日惊雷,绝不是什?么好?兆头。

“快看!”

大街上,有人失声惊叫,这一道雷直接就劈在?了香戏楼弯起的屋檐上,屋檐的一个角应声而断,啪的掉落了下来。

雷声响起的同?时?,顾知灼的胸口?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揪住,这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呼吸为之一滞,密密麻麻的汗水布满了额头,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。

“姑娘!”

晴眉惊喊出声,谢应忱疾步冲了过去,可还是慢一步,一把拂尘举重若轻地?托在?了她的后背上。

无为子手持拂尘,他本站在?一根立柱的阴影底下,众人来来去去,喧嚣中竟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?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