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暗自思忖,若娶了那惺惺作态的许如夏,恐才是真正的灾难。

再者,我本就不善言辞,许简寒能否说话于我而言并无大碍。

只是我难以想象,若当年未遇此劫,许简寒的人生又该是何等模样?饱读诗书的哥儿,父母恩爱相伴,夫婿身为举人……那本应是一段令众人艳羡的幸福人生,却在幼年戛然而止。他被迫接受这一切不公与算计,如今竟还要反过来补偿于我,实乃善良至傻。

之后几日,我回了趟家,喂完家中鸡鸭,又从院里摘了些菜带到许简寒家。这些日子,他家往来宾客众多,难免留人用餐。继母蒋氏虽嘴上抱怨,实则心中暗喜。毕竟来者多是许父生前故交或学生,家境殷实者还会留下银钱,她自是盼着人越多越好。

秦禹父母也曾前来,许简寒避而不见,想必是不愿彼此尴尬。我便与他一同走进厨房,烧水做饭。我炒菜时,他在一旁发呆,身形消瘦,疲惫不堪。

我走到他跟前蹲下,从灶孔中取出一截燃烧的细柴,递给他,示意他在地上写字交谈。

“你怎么了?”

他捏着木柴,轻轻摇头。我轻叹一声,问道:“你是怎么想的?还喜欢那秦禹?”

他神色慌张,急忙摆手,用木柴写下“绝无此事”。

见此,我心中稍安,拍拍他的肩膀,说道:“莫要慌张,我看了你写的东西,着实惊讶,未曾料到竟有这般隐情。你是自愿嫁与我的吗?”

他低头不语,我心中了然,自是不愿。

我挠挠头,心中犯难。婚姻于我本就是麻烦事,何况他并非自愿。只是为了这桩婚事,我已倾尽积蓄,若此刻和离,日后恐也无意再娶,而那高额赋税又如大山般压顶。

此事当真棘手。

但我亦明白强扭的瓜不甜,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:“那你日后有何打算?如今你父亲已不在,无需再顾虑他人。你若想……亦可与我合离。我如今手头拮据,或许拿不出银钱予你,但往后若有需要,我定当义不容辞……”

他握住我的手,打断我的话,拼命摇头,泪水夺眶而出。我暗自诧异,一个哥儿怎会有如此多的眼泪,且连哭泣都这般楚楚动人。

我单手将他揽入怀中,他靠着我的胸膛抽泣,似要将丧父后的悲伤尽数宣泄。

待他平复,我们通过艰难的交流,解开了我心中些许疑惑。

许简寒继母提出让儿子替代他嫁与秦禹时,他并未过多阻拦,思索之后便应允了。

我问其缘由,他自嘲道,秦禹早有退婚之意,从其近年来甚少探望他们父子便可看出,秦家态度亦不复往昔热忱。若让继母之子续接这段婚事,或许继母能在日后照料父亲。

许简寒原以为继母会顾念此事上自已的让步,能在他有能力前悉心照料行动不便的父亲,未料想竟出了这意外,父亲猝然离世,子欲养而亲不待。

他并非如表面那般柔弱可欺,只是洞悉一切。于秦家而言,他已无望嫁入,不如与我这普通农家汉相伴,至少可免去诸多麻烦。若我心地良善,或许还能时常接济父亲。x?

“你很聪慧。”我由衷赞道。

最令我安心的是,他嫁我并非因爱情,我娶他亦非如此,我们恰似天生的搭伙伴侣,无需为感情羁绊所累。

“待你父亲之事了结,你可教我简单手语?这般交流终是不便。”

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。

此后,我与他一同处理完他父亲的身后事。待父亲入土为安,我们收拾好物什与遗物,返回我家。秦禹那几日仍抽空欲与他交谈,却均被他冷淡回避。倒是他那继弟,气得不行。

他言与秦禹毫无感情,我却难以尽信。见秦禹每次望向他时那炽热目光,便知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