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然咕噜噜煮开,米粒翻滚跳跃,热气氤氲。我挑了几颗饱满红枣丢进锅里,盖上锅盖,小火焖煮,让甜香慢慢渗进粥里。想起前几日包好还剩几颗的皮蛋、咸鸭蛋,正是下粥好菜,一一剥好,用碗倒扣着,留给许简寒起床享用;自已盛上一碗滚烫白粥,呼呼吹着热气,大口灌进肚里,暖意瞬间传遍全身,浑身有了力气,扛起锄头便下了地。

前阵子精心用种子育好的各类苗种,在我的悉心照料下,长势喜人。掀开上头遮盖的一层草屑树枝,嫩绿芽苗仿若破土而出的精灵,娇俏鲜嫩,满是生机活力。今日头等大事,便是将这些芽苗分拣开来:一部分送给早前上门预定的乡亲,邻里乡亲互帮互助,理应如此;一部分自家留下,开春播种,盼个好收成;剩余的则挑去集市售卖,换些银钱补贴家用。

这年头,技术落后,育苗全凭经验、靠天吃饭,难度颇高,苗种价格自然不低。所幸我前世学过些科学种植的手法,育苗时精心侍弄,这批苗种品相出众、根茎粗壮,村里农户瞧见,纷纷上门求取。

农家人老实本分、淳朴善良,大多不愿贪小便宜,直言:“去镇上买菜农的苗,也是花银子,还得来回折腾。不如就近从你这儿拿,都是同村邻里,信得过!”

起初,我着实不好意思收钱,可架不住村长苦口婆心劝说:“虽说大伙一个村子里生活,抬头不见低头见,可谁家日子都不宽裕。你今儿不收、明儿不收,往后拿啥养夫郎、孩子?来年开春再育苗,大伙还咋好意思找你要?长此以往,传出去,外村人都跑来求苗,你招架得住?收点钱,那是应该的!”

话糙理不糙,我思量再三,只能点头应允。分拣苗株时,特意一棵棵精挑细选,专挑那些根系发达、叶片翠绿、看着就易存活的,力求大伙买回去都能种活,有个好收成。

分好苗,又弯腰弓背,细细锄去地里杂草,薅松泥土,让种苗后续能畅快呼吸、茁壮成长。直忙到日头高悬,才拖着疲惫却满足的身躯,缓缓往家走。

推开院门,入眼便见许简寒坐在小院的小椅子上,正专心给小狗“踏雪”洗澡。几个月过去,“踏雪”圆滚滚的,一身绒毛愈发蓬松柔软。此刻它乖巧地窝在许简寒掌心,一面惬意打滚,一面亲昵舔他手指,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。

听到开门声响,两道目光齐刷刷望来,“踏雪”反应最快,“嗖”地一下蹿到我跟前,围着我脚边打转,撒娇蹭裤腿;许简寒也微微红了脸,抬眸望向我,目光闪躲,满是羞怯。

我弯腰轻轻拨开在脚边黏人的“踏雪”,快步走到许简寒面前蹲下,他朝我腼腆一笑,又慌乱移开目光,仿若受惊小鹿。我抬手,用指腹轻轻摩挲他泛红脸颊,放柔声音,低声问道:“可还好?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”

他一下慌了神,双手急忙捂住我嘴,用力摇头,水汪汪眼眸满是哀求,生怕我再冒出什么惊人之语。我瞧他这般紧张模样,又好笑又心疼,轻轻擒住他手,落下一吻,轻声致歉:“对不起,是我孟浪了,下次一定克制。”

他闻言,瞪大眼睛,湿漉漉眸子里满是嗔怪与疑惑,似是不敢相信平日里老实木讷的我,怎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。

我心里一软,不忍再逗他,抬手摸摸他脑袋,笑着岔开话题:“早饭吃了吗?”

他抿了抿唇,努力发声:“吃。”嗓音还不甚清凉,虽只是短短一字,却听得我眼眶发热、满心惊喜欣慰他一直努力按黄老大夫叮嘱练习发声,果真有了成效!

“好,我一会儿得去村里,给早前说好的几家人送苗种,你要不要一道?”我满怀期待问道。

他微微垂首,耳根泛红,轻轻摇头,想来仍是羞怯。我便也不勉强:“行,那你在家歇着。送完苗,我打算去趟集市,你有没有啥想买的?”他歪着头想了想,还是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