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早上没吃,又站了那么久,肯定饿了吧。”
楚红泥接过面包,双手摩挲着面包光滑饱涨的充气塑料外壳,觉得闷得有些喘不过气。
他只是想回寝室好好休息一下,现在却连在这里都是让他压抑的情绪,他抿抿嘴,小声地说了句“谢谢”,就想离开这里。
却是被程霁雪拉住了手腕。
程霁雪的手很白,是墙灰的那种死白,薄薄的皮包着淡色的青筋,像覆雪的枝条缠住楚红泥的手,在闷热的午后,几乎要把他冻在那里。
他颤着白雪似的眼睫,经历一场风暴似的,簌簌地抖着,“我做错了什么?”
“你告诉我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
楚红泥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魔怔的吓人,楚红泥从不曾觉得程霁雪的样貌怪异过,却在此刻,徒生一背的汗。
对方灰绿色的眼睛,就这么带刺似的勾着他,只是被这么看着,就好像被勾破了浑身的皮肉,针扎似的细碎的隐痛。
楚红泥咽了口唾沫,干巴巴地道:“我不是很懂你意思,我现在有事,得出去了。”
“出去?”程霁雪的声音拔高了些,“出去做什么?去看徐周杨吗?”
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花蛇,无暇再去顾及光鲜的外壳,只知道在此刻,亮出他尖利的,烁着银光的牙齿。
“我听说他今天为了你和别人打架的事了,你心软了是吗?这样你就被打动了是吗?”
“就算他是个又笨又坏的蠢货,你还是被他打动了是吗?”
程霁雪握着楚红泥腕子的手越发用力,甚而压出了紫色的指痕,楚红泥奋力地扭动了两下,还是没有挣脱。
他有些慌乱地躲避着程霁雪的眼神,低低地斥道:“放开我,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!”
程霁雪扣着他的腕子逼近他,澄澈得几乎透明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,嗓子哑得像被撕扯开似的,“是我在胡说吗?”
“是你没有对着他笑,你没有和他睡在一起?”
“还是你没有躲着我?”
程霁雪说着,突然觉得自己此刻无比的悲哀。
“你不是讨厌徐周杨吗,你不是讨厌他讨厌得恨不得他去死吗!现在算怎么回事?”
楚红泥低垂着眼眸,没有说话,半晌,久到空气都快要凝结了,他才干巴巴地缓缓道:“现在……现在也还是一样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就被程霁雪激动地打断了,“你骗人!”
“你现在和他待在一起,就是觉得开心,你自欺欺人,你根本就一点儿也不想去收拾自己那些事情!”
“你现在就是觉得他好了,觉得我才是那个破坏你生活的人,是不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