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红泥咬着牙撇了下嘴，趴着栏杆并不理会他。

徐周杨被他气着了似的，楚红泥隔着大老远似乎都能望见徐周杨头顶冒的火。

“听到没，叫你回去！”

“别被子还没拿着，你人再掉下来，你还指望着我能在下面接你不成！”

楚红泥嗤了一声，徐周杨这副挂在树上发火的野猴子样实在太过好笑，让他禁不住勾着嘴角朝着下面喊道：“本来就没指望你。”

“不行就下来，我让别人给我拿被子。”

徐周杨被他气得翻了个白眼，哽着一口气伸手奋力地勾着被子的角，却不想那树杈受不住力，啪嗒一声脆响就断了。

楚红泥只居高临下地看到徐周杨往地上摔去，那白色被子也落下来，罩在徐周杨一动不动的身子上。

楚红泥呼吸一滞，当即破音地朝下面喊道：“徐周杨！”

“徐周杨！”

楚红泥即要冲下去之际，却见那被子下的人形一颤，一只手撩开被子，露出徐周杨那张笑得比满地野花还烂漫得可恶的脸来。

楚红泥颤着嘴唇，深吸一口气，朝下面喊道：“徐周杨！”

“你个大白痴！”

“你是小白痴……”徐周杨躺在草地上，身上盖着楚红泥的小白被，望着阳台上的人，捻着背角咯咯咯地笑个不停。

站在草坪不远处的人，直直地看着两人，他白簌簌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，像雪花又冷又冰罩着他朦胧的眼，冻得他眼睛发疼，疼得他几乎要落下来泪来。

第三十九章

楚红泥回到床边坐下，还没铺上被褥的木板床坐着有些咯得慌，楚红泥动了两下，床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
徐周杨怎么还没上来？

楚红泥正这么想着，就听门咯吱一声被打开的声音，楚红泥立马扭头去看，只见一个背着光的人影站在门口。

随着他脚步的渐近，那刺眼的亮光，就一层层地从他面上剥落下去。

意外地程霁雪冰冷而又沉寂的面容，楚红泥不知为什么，觉得心骤的有些压抑。

外面是暖融融的春，他是不化的冰，格格不入，让同样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的楚红泥觉得压抑。

他原来想的那个背着光的面容，是谁呢？

楚红泥讨厌徐周杨，但此刻，好像比起阴沉的程霁雪，他更愿意看到那个抱着软乎乎的被子，连头上的毛都翘得和外面野草似的，张扬得可恶的徐周杨。

楚红泥沉闷地低下头，拨弄着指甲，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
程霁雪的眼睛被白簌簌的睫毛压着，显得没什么温度，语气掐的有些细长，“怎么，我不能来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