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周杨，你是什么好货色吗？别人也就算了，你摆出这副样子来，装给谁看？”

大概是楚红泥现在眦目欲裂的模样属实有些骇人，徐周杨干站着愣是让他搡了一把，碰地一声整个背都撞在墙上。

明明徐周杨的个头比楚红泥高上不少，两人之间的姿态，此刻却诡异地反转了过来，徐周杨不再是发怒的狮子，只是被黏在蛛网上，等待被屠戮的可悲虫蚁。

楚红泥转身离开的时候，徐周杨都像失了魂似的捂着胸口，后背紧紧地倚靠着墙壁，却还是站不住一点一点蹲下去。

楚红泥回到寝室的时候，李文靳已经在里面了，他情绪正在头上，一股怒气蒸得他呼吸都紧，他也顾不得李文靳怎么看，一把甩上宿舍门就往床上一躺，把自己蒙进被窝里。

李文靳被他摔门的声音震得半边耳朵都发麻了，疑惑地坐到楚红泥的床边去拉他盖住的被子，“怎么了这是？”

他拉了两下没拉动，楚红泥把被子攥得死死的，指尖都用力得泛起了白色。

李文靳的掌心包住他的手，俯下身去贴着楚红泥被被子裹紧的身躯，将他整个人都罩在怀里。

他的脸隔着被子贴着楚红泥的头，安抚似的轻拍着楚红泥。

半晌，楚红泥才从被子里露出脑袋，他的面色平静得有些灰白，无力地看着天花板，“为什么，我总是不是别人期待的呢？”

“以前是，现在也是，都说我变了很多，说我变好看了，性格也变了。”

“可是为什么，我就是变不成别人期待的那样呢？”

李文靳拂开因汗而贴在他脸上的头发，“为什么要变成别人期待的那样呢？”

“做一个让自己期待的人，不好吗？”

楚红泥的视线落在李文靳脸上，抬手摩挲着李文靳的下颚。

不缺爱的人，说起话来总是自信坦然得残忍，像是李文靳，像是徐周杨，他们脸上，总是有一种，让他心颤又厌恶的底气。

“我无法对自己产生期待，所以需要被别人期待，你明白吗？”

楚红泥看向李文靳的眼底，从他茫然的眼神中知道，他不并明白，也不可能明白。

他收回手，呼出一口气。

“那我来期待你啊。”李文靳握住他的手，“我来期待你，不就好了。”

楚红泥怔了一下，却又即刻清醒，“我们说的，不是一种。”

李文靳摇摇头，有些局促，“我不懂。”

“是能让我觉得，我的存在有意义的那种期待，是能让我觉得，我的明天永远亮着光的期待。”

楚红泥看着李文靳茫然的脸，闭上眼睛，又把被子拉上来，盖住自己的脸。

李文靳不懂，为什么人存在的意义是需要获得别人的期待，他是满足自己期待的那一类，所以才会在古板的家庭氛围中养出了一身反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