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霁雪低下头，吸了下鼻子，带着鼻音地道：“我已经翻到你爸爸的保险书原件了。”

楚红泥瞪大了眼睛，猛地逼近一步：“在哪里？”

“在家里。”程霁雪垂着脑袋，“还不能带出来，带出来会被发现的，要是他们有防备了，就难起诉他们了。”

“这些天我已经和我爸说想了解家里的业务，再过几天我熟悉了，就查查公司里关于那笔资金的记录，如果有记录，我们就起诉。“

“其实不难，只要确定真的有那笔资金汇入过，我们起诉后，银行的证据这些法院都会去查的。”

楚红泥听到这里却并不觉得欢喜，只愈加急切地问道：“过几天是几天，我等得还不够久吗？”

程霁雪闻言身子颤了一下，才僵着脖子，年久生锈的齿轮堪堪转动似的，楚红泥都能清晰地听到他骨头咔咔的脆响，接而又被他通红的双眼吓得后退一步。

程霁雪的嗓音喑哑，很沉，有很黏，像是泡了水的棉花。

他逐字逐句地缓缓道：“我真的尽全力了，没人比我更希望你好了。”

看着他的眼眸，楚红泥不知为何会觉得心慌，像是心脏被人捏着口轻轻晃了晃似的。

他只别开视线应道：“我知道的，我只是……有点急。”

程霁雪没吭声，仍是直勾勾地看着楚红泥。

恍惚间楚红泥有一种错觉，好像他那些厌烦的，恼怒的，嫉恨的情绪，都被程霁雪看透了。

他咽了下喉结，转身道：“走吧，回宿舍吧，你也知道这个事情对我很重要的……”

说着，看也没看，或者说不敢看程霁雪，楚红泥径直下楼往宿舍方向走去。

程霁雪一路上都没吭声，只跟在他身后也回了宿舍。

楚红泥打开宿舍门的时候还觉得奇怪，怎么不见开灯，按理说李文靳不是应该在宿舍吗？

直到他看见李文靳的床位上空空如也，被褥枕头全都不见了，只余光秃秃的床板。

楚红泥看向那个书桌，李文靳的台灯，书，什么都不见了。

他被刺到似的猛地上前去打开衣柜，里面属于李文靳的衣物，也全不见了。

楚红泥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确定，李文靳，搬走了？

不应该啊，李文靳怎么会搬走呢？

楚红泥说不上心里的感觉，闷闷的，酸酸的，还有些他也说不上来的不服气，李文靳分明就是对他有意思，怎么可能搬走呢，怎么能搬走呢？

这算什么？

楚红泥本就情绪不高，现在就像一把干稻草被点燃似的，霹雳啪啦地溅着火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