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碧站在柳元洵的身侧,缓缓推动墨锭,因距离较近,她得以近距离观察柳元洵的作画过程。看着那栩栩如生的人像,她不禁在心中暗叹柳元洵精妙的画技。
不过寥寥几笔,刘三的神态便已跃然纸上,他又细细地添了几笔,刘三的五官乃至走动时的神态,便都被他精准地描绘了出来。
画中的刘三,是一个身形健硕、正大步正面走来的青年人,他的面容清晰可辨,五官特色明显,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中走出来。
画工虽简略,却充满了蓬勃的动感,将他的个人特点描绘得异常鲜明,哪怕是从未与刘三谋面的人,只要瞧一眼这画,便能在茫茫人海中迅速将刘三辨认出来。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作画之人明显腕力欠佳,待画到后半段,作画的人已经没了运笔的力气,下笔一飘忽,墨水的走线便变了样,将这幅画拖累成了残次品。
凝碧心里清楚,柳元洵作画是为了让自己辨认,所以看得格外仔细。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,努力想从这些细节中寻找出与记忆深处“三哥”的相似之处。
可她反复端详了许久,最终还是遗憾摇头道:“身形差别很大,眼睛也不像,无论如何细看,也找不出二人的相似之处。”
听凝碧这么说,柳元洵一时有种好像松了口气,又好像更迷惑了的感觉。
莫非,这两个刘三,真的只是名字撞上了?又或者,凝碧所见到的刘三经过了极为高超的伪装,以至于见到画像,凝碧也认不出来了?
凝碧是懂画的人,所以也懂柳元洵画画的意图,她知道一个人的站姿其实是很容易伪装的。像是故意弓腰驼背,或是摆出丧眉耷眼的模样,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动作,都能从根本改变一个人的形象。
但是,人在行走的时候,却很容易暴露出自己平日里最真实的状态。
柳元洵画中的男人,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三十来岁、常年在外奔波劳碌的糙汉子,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。
凝碧盯着这幅画,虽然没能回想起“三哥”的具体长相,可那些被她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细节,却缓缓地涌上了心头。
她补充道:“三哥个头不高,但他的身板很直,虽然他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武功,可我心里总觉得,他应该是个会武之人。”
“会武?”柳元洵闻言,瞬间来了精神,追问道,“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?”
倘若“三哥”真的会武功,那么“刘三”的嫌疑便能被彻底洗清了。毕竟人的容貌可以通过化妆改变,身材气势也能伪装,但会不会武功这一点,却是比性别还难掩饰的特质。
凝碧回忆道:“我总共见过三哥三次,第一次是他来到灯曲巷寻我,第二次则是他带我进入沼狱。也正是入沼狱那次,我发觉他会武。”
“沼狱里昏暗无光,哪怕提着灯笼,也仅能照亮巴掌大的一块地方。且我不熟悉沼狱里的路,走了两步便要磕绊一下,磕得最狠的那次,险些一头撞到旁边的铁刺上,幸好三哥眼疾手快,一把将我拉住,才让我勉强站稳。”
凝碧极为聪慧,只要她开始留意这些细节,便能从中发现许多线索。
她接着道:“当时我便觉得奇怪,之前我跌倒了那么多次,三哥从来都没有伸手扶过我,就好像他早就料到我不会摔出什么大碍。可就在我差点撞上铁刺的那一刻,他却突然出手扶住了我。再说了,沼狱里那么黑,我又走在他的身后,他若不是身怀武功,难不成是身后长了眼睛,才能如此精准无误地扶住我?”
“不止。”事关沼狱,顾莲沼比任何人都要熟悉,凝碧话音刚落,他便补充道:“他之前不扶你,是因为心里有数,知道你就算摔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。可这一次他出手,是因为他明白,那铁刺上涂有剧毒,一旦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