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罢了。
天家恩怨落在普通人头上便是地覆天翻的灾难。他本是前途大好的镇抚使,眨眼的功夫却沦为王府男妾,杀出来的血路被碾碎干净,搏出来的前途也消失殆尽。
他要是顾莲沼,估计恨得牙都要咬碎了,怎么谈不上无辜呢。
第4章第 4 章
柳元洵的身子到底是虚的,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,再睁眼,天已经亮了。
熟悉的松香味飘了过来,一身深灰色劲装的凌亭靠近床边,轻声问:“主子要起了吗?”
“起吧,”说完,柳元洵又看了下窗外,问:“几时了?”
“巳时。若是主子没生病,这个时间也该准备吃饭了。”凌亭拿过熏热的衣裤,伸手探入暖烘烘的被窝,在掀开被子之前先为柳元洵穿上了一层薄衣。
房间里烧着地龙,并不冷,常人穿着外衣都要流汗,可柳元洵这病最怕的就是着凉,每到冬天都不好过,所以凌亭格外仔细。
“顾大人呢?”柳元洵有点好奇,“他什么时候起的?”
凌亭一边为他穿衣,一边说起顾莲沼的动向,“顾大人寅时刚过就起了,在后院练了两个时辰的武,正打坐调息呢。”
寅时?柳元洵暗道一声佩服。
他小时候去上书房也是寅时起,一路哭啼,仿若奔丧,熬了半个月后昏死在上书房,这才拿了特批的条子,有了专门的老师,不用跟着皇子们去上坟……哦不,去读书了。
凌亭为他备水的功夫,他又问了一句,“他练武的时候,你去看了?”
“没,奴才在门口守着主子呢,不过走动间偶尔也能看见一二。”凌亭伸手探了探水温,又将帕子浸入玉盆摆了摆,拧尽水后才拿着热腾腾的帕子去给柳元洵擦脸。
“哦?”柳元洵来了兴致,“你觉得你们俩谁的功夫更高一些?”
“奴才修得是内家功夫,顾大人瞧着倒像是内外兼修,又听顾大人在北镇抚司里排行第九,想来功夫不差,比奴才强多了。”凌亭像呵护一尊瓷器一样伺候他梳洗,洗过了脸,又将漱口的杯子递了过去,见他接过,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道:“不过,要是真对上了,奴才或许制不住他,但能杀了他。”
这话的意思是,硬要打,只能两败俱伤,但到了拼命的地步,凌亭更胜一筹。
他早知道顾莲沼身手了得,可没想到竟厉害到了这种地步。
凌亭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,他是先皇赐给他的礼物,尽管凌亭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奴才,可在外面,他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