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地毯,铺设在正厅等待客之处,以彰显身份地位。

这东西,有是常态,没有也不奇怪。可若是原本有,如今却消失不见,就难免要引人猜疑了。

柳元洵点了点头,道:“话虽如此,可你怎么知道原本就有毯子呢?”

“划痕。”顾莲沼神色平静,“即便过去了八年,地面污渍斑驳,但有些东西是无法被灰尘掩盖的。”

地板与别的物件不同,日常磨损频繁,却很难留下明显的使用痕迹。乍一看,地面各处并无异样,可若是一寸一寸仔细摸索,便能发现这里曾铺放过一张几乎覆盖大半个正厅的地毯。

先不说这点异样究竟算不算线索,可顾莲沼能发现,就足够柳元洵惊奇了。

他惊讶道:“你只去了半天,时间紧迫,又没带什么工具,萧金业家的宅子那么大,为何一眼就锁定了待客的前厅呢?”

马车一晃,柳元洵没坐稳,差点栽出去,顾莲沼伸手来扶的时候,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听得更仔细,已经快要趴到顾莲沼腿上了。

他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,守礼地向后挪了挪。

顾莲沼瞥他一眼,正事当前,倒也没抓着他这点避让不放,只淡淡解释道:“因为它够大。”

“萧金业老宅里仆人不多,除了几个做粗活的下人,其余都是从江南跟来的老仆。一夜之间,他们全都消失不见。不管是遭遇阴谋被杀,还是卷了金银细软逃命,他们肯定会聚集在一个便于议事的地方。从前厅的视野、大小和路径来看,它是最合适的选择,也是人们下意识会去的地方。”

术业有专攻,柳元洵此前从未接触过这类事情,更没有亲身经历过。想到过会儿要与萧金业见面,他愈发觉得必须弄清楚这些细节。

于是,他又问道:“为何遭遇阴谋被杀,也会齐聚在一处呢?”

顾莲沼不答反问:“王爷以为的全家灭口,是什么样的?”

柳元洵以往接触的都是刻板深奥的文学议题,头一回碰上这类问题,隐隐感到一丝刺激。

他认真回答道:“若是安排杀手潜入屋内挨个杀人,处理血迹会很麻烦。可将人聚在一起,不也会留下血迹吗?我或许会先下迷药,再让人把他们拖出城外,然后动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