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清楚,他皇兄从来不是迷信的人,冲喜不过是个赐婚的筏子罢了。硬将个哥儿嫁给他,是知道他怕血腥,所以故意膈应他?还是拿准了顾莲沼心狠手辣,想激怒他,借他的手弄死自己?
柳元洵想不明白,也懒得想了。
他早晚是要死的,可顾莲沼是无辜的。这世道本就不公,毁了清白的哥儿连勾栏里的妓子都不如,婚事一定,顾莲沼这辈子都没法嫁人了。
他的确怕他那一身凶煞之气,可他再害怕,心里也是明白的:顾莲沼是被牵连的无辜者,是他皇兄拿来与他作对的工具罢了。
这要是个物件,这事也就算了。
可这是个人,人的一生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毁掉。
他已经想好了,等他死了,宫里那位估计也消气了,到时候再讨个口谕,寻点嘉奖,也不算白白让顾莲沼遭了灾。
到底是刚退烧的身体,虽然醒了,可人还虚着,说了两句话就又困了,闭着眼迷迷糊糊的,不消片刻又睡了过去。
意识朦胧间,他依稀听见了凌亭的声音,可听不真切,倒像是在做梦。
有凌亭在,他就安心了,睡得也更沉了。
……
一觉醒来,又是个黑天。
许是那些灌进嘴里的药起了作用,柳元洵觉得自己身体好像好多了,精神一好,困意也就散了。
他支着身体坐了起来,发现原本一直贴身侍奉的凌亭并不在房间里,取而代之的是床边阖眼倚墙的顾莲沼。
咦?这人怎会在这里?
凌亭没给他安排房间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