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欢喜佛以“以欲制欲”为修道方法,又以“悲智和合”作为表征,代表着正视欲望、超越欲望的心灵境界,乃是一门与人欲有关的佛法。

所以进殿之前,柳元神情严肃,抱着学习的态度,整个人肃穆而从容。

可他不知道的是,宫中供奉的欢喜佛,本就是为了教导皇室子弟房事而设,因此殿中的佛像全是双体形态。不仅全身赤I裸,姿态多样,就连交I媾的部位都雕刻得细致入微、栩栩如生。

柳元洵刚一抬头,映入眼帘的便是金刚相紧掐明妃腰,臀部高抬跨坐在她的腰间的雕像……

“啪嗒!”柳元洵的手猛地一颤,手中的灯笼瞬间坠落在地。

他一眼也不敢多瞧,慌慌张张地低下头,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灯笼。一摸到灯笼,他便一把抓起,脚步踉跄、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奔去,呼吸急促,活像在逃命。

顾莲沼和小禄子正守在外间,顾莲沼耳尖地捕捉到急促慌乱的脚步声,心中一惊,以为柳元洵出了什么意外,下意识朝着侧殿门口迎了上去。

小禄子什么都没听见,见顾莲沼往殿内冲,也赶忙撒开腿追了上去。等小禄子跑到殿门外时,正好看到顾莲沼长臂一伸,将瑞王揽入怀中的画面。

瑞王身上的衣物虽厚重,身形却透着一股别样的轻盈,被顾莲沼带进怀里的瞬间,他的衣角随风扬起,好似一只振翅将飞的蝴蝶,姿态飘逸而美丽,让小禄子看得愣了神。

顾莲沼却没空留意这些,他叫柳元洵吓了一跳,以为殿内有异,将人揽进怀里的瞬间,另一手轻巧而精准地拍向腰间刀鞘。雄浑内力汹涌而出,震得刀鞘嗡嗡作响,“锃”的一声,腰间的绣春刀如闪电般脱鞘而出。

顾莲沼手腕一转,五指精准地握住刀柄,寒光一闪,锋利的刀身已然横亘身前,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竟比他手中的刀还要锋利。

柳元洵脑子里全是方才看到的画面,在毫无防备之下看到如此活灵活现的春宫图,叫他有种闯进别人卧房,目睹他人行房般的尴尬窘迫。

一想到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晓他去过欢喜殿,他就恨不得拉开顾莲沼的衣襟,把自己整个藏起来,然后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。

他尴尬得抬不起头,顾莲沼却持刀警戒,小禄子则一脸茫然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三人一时僵持在原地,谁都没有出声。

顾莲沼等了片刻,没听到其他动静,不由微微侧头,在柳元洵耳边轻声问道:“王爷,出什么事了?”

“没事没事,”柳元洵扯着他的衣领,低声催促道:“快走吧,我累了。”

顾莲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复又望向大殿深处,等隐约瞧见里面的佛像后,他脑子里却忽然划过一个念头,这念头既惊奇又离谱,他虽不敢确认,可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:“可是里面的佛像……惊到您……”

“别说了!”柳元洵越发用力地扯他前襟,急得耳朵都要红透了,“快走吧,我累了。”说到后三个字的时候,他的语气甚至带了点哀求。

柳元洵前半辈子都如清风明月般高洁自在,从未如此尴尬过。此时他耳根红透,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粉,倒比之前一脸苍白病色时多了几分生气。

顾莲沼得了答案,几乎失笑,忍了又忍,唇畔依然浮现一丝压不住的弧度。

他长到这么大,很少被什么东西勾起纯然的乐趣,不由垂眸看向怀里的人,可看着看着,他的眸光就被柳元洵乌发下掩着的耳廓吸引了。

因为羞窘,柳元洵的耳廓红的像是要滴血,充盈的血管纤细又薄弱,看得顾莲沼一阵牙痒,很想一口咬穿,尝尝他的血是不是甜的。

直到柳元洵几乎将他的衣襟扯歪,他才给了回应,“您觉得……这种姿势下,该怎么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