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柳元洵一惊,被自己呛了一下,偏头咳嗽了两声,可他这一咳嗽却像勾起了什么连锁反应,咳得停不下来了。

顾莲沼下意识身体前倾,想上前为他顺气,可身体刚有动作,便又被他生生克制住了。

柳元洵咳得面色潮红,气喘不顺,连手里的书都握不住了。见此一幕,本来冷眼旁观的顾莲沼到底还是动了,他起身下床,倒了杯水,递了过去。

柳元洵喝了水之后总算好些了,他感激地笑了笑,道:“多谢你。”

顾莲沼生硬地回了句:“小事。”

见他面色似有不耐,柳元洵便不说话了,只安安静静地执起书卷,静等着时间过去。

顾莲沼看了他一眼,“王爷若是累了,就先睡吧,不必熬时辰,我心里有数,不会耽误正事的。”

“也好。”柳元洵本就困了,听他这么一说,便不再坚持,将书放到一旁,躺了下来。

蜡烛被吹熄,一阵轻微地动静后,顾莲沼也躺到了床上。

他睁着眼睛看着床上的横梁,静静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。

一息,两息……

待那人的呼吸声逐渐趋于沉缓后,一副冰冰凉凉的躯体,如他所料般再次贴了过来,熟门熟路地搂住了他的脖子。

顾莲沼静静躺着,不动,也不抗拒,由他挨着自己取暖。

只是心里却在默想:白日里对着凌晴温柔展笑的他,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吗?

第25章第 25 章

月行中天,顾莲沼缓缓睁开眼睛,将身侧的人推开,翻身下了床。

他倒是不想再管床上的人,可凌亭日日照顾他的画面实在清晰,清晰到他压根不用动脑子,手就已经自发地掖了掖被角,将柳元洵裹了个严实。

泼墨般地夜色里,一道黑色的身影翻过王府的墙,直奔临安街而去。

一墙之隔的凌亭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,他无声下床,推开柳元洵的房门,走到了床前。

身负内力之人五感极强,即便在夜色中,他也能看清床上的光景,见柳元洵睡得安适,凌亭便又如来时一般退了出去,静静守在了门口。

另一头的顾莲沼躲过巡街的守卫,随后挑开栓门的横梁,闪身钻入屋内。

他先拆下柳元洵所要的画,又卸下画上的装轴,将新旧两幅画交叠在一起,裁出适合的大小,后又动作利落地将新画补了上去。

他这一系列动作实在迅速,一墙之隔的跑堂刚刚翻了两次身,顾莲沼就已经做好了一切。

他纵身一跃,足尖在房柱上轻点,借力跃上房梁,静静等待着时辰过去。

寅时刚过,茶楼里的杂役就有了动静。

跑堂举着蜡烛,呵欠连天地走了出来,他肩上搭着抹布,手里拎着扫帚,眼神迷离,神情恍惚,显然还未清醒。

就在他晃着步子路过画轴的瞬间,顾莲沼弹指射出两道劲气,第一道打在了跑堂腕间的麻穴上,成功叫他松开了手中的蜡烛,第二道打在烛身上,烛火一偏,抹了桐油的画见火便燃了起来。

“哗”地一声轻响,火光顿时照亮了大堂。

“妈呀!着火了!”跑堂一声惨叫,连忙跺脚踩灭了坠地的蜡烛,飞快跑进厨房舀水去了。

就在他转身往后厨跑去的瞬间,顾莲沼如一阵风般从他身后掠过,顺着大开的楼门离开了。

厨子洗脸洗到一半,木盆就被跑堂的抢了,又听“哗啦”一声,一盆水泼下去,火便灭了。

跑堂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,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二楼,眼看掌柜的屋里没动静,他将残画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,又从库房里翻出两幅,重新挂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