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指冰凉,动作轻柔,在人手上写字时,浓长的睫毛微微低垂,很是惹人心怜。莲沼一时失神,只顾盯着他的脸,全然忘了留意他写的字。

柳元洵写完,抬头看向顾莲沼,正想问他是否也察觉到了异样,可刚一抬眸,便被顾莲沼挑起下巴吻了过来。

“唔……”柳元洵伸手推开他,略带埋怨地瞪了他一眼。

他这一眼水波横斜,落在顾莲沼眼里便是柔情里混着娇嗔,让他脑子里压根留不出商议正事的余地。

可他又不想在柳元洵面前显得太过无能,便努力收敛了心神,重新摊开了手掌。

柳元洵急于分享自己的发现,无心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,见顾莲沼配合,便又垂眸,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。

顾莲沼越看,眸色越深,几乎被他的聪慧与博学迷得眼晕,待到柳元洵写完,他复又握住柳元洵的手,在他手心写起字来。

他虽大半心思都在柳元洵身上,但也一直留意着院子里的布置。起初并未看出什么异常,可若是将自己的发现与柳元洵的发现相结合,便能抓住一个极为关键的线索。

柳元洵用几个关键字点明了后院的异样:那里的树不对劲。

整个别院树木繁多,品类各异。因生长习性不同,部分用于装饰而挪移的树木,因本身比较娇贵,也不适应南方的水土,所以在无人打理的情况下,早已自然枯死。

但后院的榉树却不再此列。

枯死的,皆是从别处移栽而来、不适应江南水土的树木,但榉树本就是江南本地树种,在无外界干扰的情况下,凭借江南的水土与气候,断然不会生出枯枝黄叶。

可偏偏,后院的榉树就是出现了枯死的迹象。

在众多死树的遮掩下,榉树的枯枝并不引人注目,可柳元洵却敏锐地留意到了这一异样,并推测出一种可能:他怀疑后院下方有密室。

榉树是一种根系极为发达的树木,只要土壤适宜生长,便能茁壮成长。从它周围的植被情况来看,土壤没有问题,水源也没有问题,那它枯死,只能是根系出了问题。

除了地下建有密室,土壤层被破坏以外,柳元洵想不到其他可能。

但他仅能猜测后院地下或许建有密室,无法确定这密室是何时挖掘的,也不确定时隔多年,这间密室是否还留存有可用证据。

若是早已废弃,他却大费周章地引人来挖掘,不过是徒费功夫,惹人笑话。

可他的弱项,偏偏是顾莲沼的强项。

随着顾莲沼在他手心里写下的字越来越多,柳元洵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。

……

这次的发现,是一次绝佳的试探机会。

柳元洵挑开帘子,看向跟在轿子旁的胡一点,问道:“这附近可有什么出名的茶楼?”

此时正值吃下午饭的时候,胡一点以为他想试试江南的茶楼餐馆,便抬手遥遥一指,道:“回王爷的话,过了这条街,拐入大道,有一条繁华大街,里头有个茶楼,正是官老爷们常去之处。咱们是否要改道,去那儿吃个便饭?”

柳元洵点了点头,道:“你派两个人,去找找沈大人,将他一并请来,就说我要请他吃饭。”

柳元洵刚出萧金业的宅子,便要请沈巍吃饭,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无意之举,还是他真的发现了什么。

胡一点笑着应下,抬手招来两个小厮,吩咐他们去传话。他脸上一直带着笑,谁也看不出他笑脸下究竟有没有别的心思。

轿子停了,顾莲沼扶着柳元洵下了轿。随行侍从迅速上前,驱散大厅内的客人,短短半刻钟,便将大厅清理一空。

柳元洵看着从卫兵身后匆匆离开的百姓,很不赞同地看向胡一点,道:“都是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