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晴和凌亭性格迥异。凌亭话少,为人恭顺,心思却极为细腻,有自己的主见,性命攸关之时,绝不可能抛下柳元洵独自逃生;凌晴则心直口快,听话且认死理,只要答应了,绝对会按吩咐行事。

跟在主子身边,起码能随时知晓主子的情况,心里踏实。若留在府里,自己反倒会日夜忧心,难以入眠。

思索再三,凌晴还是答应道:“主子,我听您的,一定保护好自己。”

柳元洵温和一笑,道:“好,你答应了,我就放心了,洗漱一下,早点休息吧。”

凌晴噙着眼泪,点了点头,待转身走了两步,忽然回过味来,转身看向柳元洵:“主子,您是不是故意的?要是一开始就说不让我去,我肯定缠着您,直到您答应为止。所以才拖到快出发了,才跟我说这些?”

柳元洵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武功虽然不好,但好在不是笨蛋。”

凌晴跺了跺脚,嗔怪道:“主子!”

“但道理没变。”柳元洵坐在桌前,烛光映照下,眉眼间满是温柔与宁静,“我最不愿看到的,就是你和凌亭为我受伤。要是你做不到,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带你去。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,要学会照顾好自己,明白吗?”

他语气平静,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。原本还在撒娇的凌晴,莫名安静下来,竟觉得这番话里有种交代遗言的意味。

可下个瞬间,她狠狠甩了甩头,将这个不吉利的念头抛诸脑后:“放心吧,主子,我心里有数。一旦遇到危险,我撒腿就跑,跑得比谁都快!”

柳元洵叫她逗笑,摆了摆手,道:“走吧。”

凌晴出去以后,柳元洵起身走到一侧的博古架,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个三个闲置的空瓷瓶,然后从怀里掏出救命的药,一股脑全倒了出来。

不多不少,正好三枚。

他将这三枚药丸,分别放进三个空瓶子里。犹豫片刻后,又走到床头,将今天早晨吃过的止疼药倒出来一粒,塞回了原本的瓷瓶里。

做完这一切,他把四个瓶子一并放在餐桌上。

倘若一路顺遂,没有危险,或者四人始终没有走散,瓷瓶在谁手里都无关紧要。可万一有人落单,有了这药丸,便多了一分保命的机会。

他没给自己留药,并非不怕死,而是他清楚,若真到了落单的绝境,以他的身体状况,吃不吃药都活不了,不如将机会留给凌晴他们。

……

顾莲沼还在后院练武,凌亭便端着热水进来,伺候柳元洵洗漱。

待凌亭准备离开时,柳元洵指着桌上的瓷瓶说:“我把药分成了四份,每份一粒。你拿两份,再把其中一瓶给凌晴。”

在柳元洵心里,他们的性命自然要比死物重要,况且拿了药也不一定用得上,凌亭便没有推辞。

桌上四个瓷瓶,有一个是柳元洵常用的,做工精致,更为华贵,其余三个则是普通的白瓷瓶。几乎没怎么犹豫,凌亭拿起两个白瓷瓶,然后躬身退下。

没过多久,顾莲沼也回来了。

凌亭曾说过,顾莲沼是内外兼修的武者,除了修炼内功,他还注重锻体,冬练三九,夏练三伏,都是锻体的基础功课。

旁人三九天尚窝在被窝里取暖,顾莲沼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短打,在簌簌落雪中站了一个多时辰。

柳元洵很想下床去迎接,再关怀一句“你冷不冷”,好尽到为人夫的责任,可被窝里藏着他好不容易捂出来的热气,他实在舍不得掀开被子。

好在顾莲沼一来便坐到了床沿处,倒也不用他下床了,可这一靠近,柳元洵才发现顾莲沼浑身滚烫似火,肩颈处甚至覆着一层薄薄的热汗,简直如同行走的火炉。

“怎么这般热?”柳元洵吃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