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看到柳元洵的瞬间,所有的情绪与想法都淡去了,他的眼里、心里仿佛只能装下这一个人。
柳元洵离开了,他本不想跟随,可双腿却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,不受控制地跟在了柳元洵身后。
他脚步轻盈,安静无声,可内心的情绪却逐渐沸腾起来。思念、委屈、痛苦、愤怒……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,但每一种情绪都只能短暂占据上风,旋即便被那最为浓烈厚重的情绪所压倒。
想念。
他想他。
不见他的时候,想念还能藏起来,藏在连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地方,可一见面,它们就像泄了阀的洪水,铺天盖地地涌过来,瞬间就将他淹没了。
可这几天的分离并没有在柳元洵身上留下任何痕迹,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,那双眼睛里除了惊吓,什么情绪都没有。
自看到柳元洵的那一刻起,时间开始变得模糊,意识也逐渐迟钝。他听不清柳元洵说了些什么,也不明白他走到自己身边想要做什么。只是下意识地顺着柳元洵挤过来的力道,让开了路。
而后,便又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,和他一同回到了刑讯室。
而现在,柳元洵就站在自己面前,背对着自己,只有一步的距离,可这一步,他却迟迟跨不过去。
柳元洵冰冷而带着杀意的眼神再次惊醒了他的神智,让他近乎仓惶地后退了一步。他忽然有些害怕柳元洵转过头来看他,他害怕从柳元洵眼里再一次看见那样的眼神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,终究还是受不了血腥味的柳元洵先动了。
他拿下一侧的烛台,一手托着烛台,一手拢着火光,与顾莲沼擦肩而过。
下一刻,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。那力道很轻,他只需稍一用力,便能挣脱。
是顾莲沼。
柳元洵有些不忍。
可他从不会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,此时的心软,除了将顾莲沼拖入更深的险境外,没有任何好处。
他脚步微微一顿,就在顾莲沼即将开口之际,却又毫不留情地离开了。
顺滑的绸缎如同握不住的流水,轻易地从顾莲沼指尖溜走。他伫立原地,怔怔地望着柳元洵的背影。许久,才仿若被什么烫到一般,猛地抽回僵在半空的手。
……
听闻柳元洵来了,刘迅便等在了诏狱外头。
见柳元洵出来,他又望了眼他空无一人的身后,而后拱手行礼,道:“见过瑞王殿下。”
柳元洵回礼道:“刘大人。”
“您已经见过萧金业了?”见柳元洵点头,刘迅又问,“那您接下来是要回府了?”
柳元洵道:“太常寺还有些杂事要处理,暂时不回。刘大人有何事要说?”
刘迅面露难色,“我是有些话想对王爷您说,可这毕竟是您的家务事,我怕您觉得我……”
“既然是我的家务事,刘大人就不必掺和了。”柳元洵浅笑着打断他的话,“阿峤是我的侍君,这点不会改变,他在指挥使司,代表的是我的颜面,这点同样不会改变。刘大人只需知晓这两点便足够了。”
“我想说的并非此事。”刘迅依照洪福的提点,低声说道,“顾九已经在营舍躺了三天了,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,又全吐了。锦衣卫里伤药虽多,却没人擅长医治风寒。再者,营舍里也没有炭火盆,天寒地冻的,他又是王府的人,我就怕万一病出个好歹。”
自听到顾莲沼生病的消息,柳元洵的脚步便挪不动了。
他蹙眉道:“为何不请个大夫?”
刘迅笑了,“顾九的性子您还不了解?他不愿看大夫,就算把他捆进药铺,也无济于事。”
柳元洵细细回忆着方才看到的顾莲沼的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