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王爷要是知道顾莲沼是纯阳之体,为何从未对他提起过?且王爷前几日刚刚说过,会重新寻找纯阳之体,这是不是意味着,顾莲沼不是,或者王爷不知道他是,更或者……他和顾莲沼之间,只是一场交易,所以王爷才没有提起。
理智告诉凌亭,柳元洵不是这样的人,可他实在想不出柳元洵喜欢上顾莲沼的理由。
以前,他以为顾莲沼只是占了身份的优势,又被皇上强行赐婚,所以柳元洵只能被动接受,承担起身上的责任。
可若顾莲沼是纯阳之体,他就忍不住想得更多、更深,哪怕这些揣测中夹杂了太多他个人的私欲……
他想得入了神,连柳元洵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,还是床上的人先唤了他一声,他才抬头望了过去,一时来不及收起眼中的情绪,叫柳元洵瞧了个真切。
“怎么了?”柳元洵哑声道:“可是王太医说了什么?”
“没有。”凌亭笑了笑,半蹲下身,靠近他,低声道:“王太医说您身体好了许多,吐血只是前几日情绪不佳导致的,并无大碍。”
柳元洵勾了勾唇,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,“我也觉得这几日的精神还不错。”
凌亭又问:“主子,您渴吗?要不要喝点水?”
柳元洵摇头拒绝了,他虽醒了,可人还烧着,意识也有些昏沉。若不是睁眼时看到凌亭神色凝重,他也不会强撑着醒来。
他本不打算问,可又担心凌亭心思深,有想法也憋在心里不说,所以问道:“你刚在想什么?出什么事了吗?”
凌亭不想骗他,可若让他说实话,他又说不出口。毕竟只是猜测,且顾莲沼手里捏着他的把柄,他怕顾莲沼将他的疑虑当作挑拨,转头将他对柳元洵的心意捅出去。
人一旦有了弱点,就多了顾虑,也容易被拿捏。以往,他什么话都能和柳元洵讲,可自从顾莲沼出现,他不仅不能留在柳元洵身边贴身侍候,就连心与心的距离也远了。
怨吗?嫉妒吗?
凌亭没有深想,也拒绝深想。他只知道,他希望顾莲沼是纯阳之体,即便顾莲沼会凭借这个优势得到王爷的喜爱,只要王爷能好起来,他都能真心实意地祝福。
柳元洵不仅是他的主子,更是救了他和凌晴的恩人。他给了他们尊严,给了他们一个家,更给了他们一个未来,与这份深情厚谊相比,他甚至觉得自己深藏心底的爱慕都是龌龊的。
柳元洵还在等他的答案,所以他迅速整理好思绪,如同往常般柔声道:“没出什么事,就是惦记着您的身体,忍不住多想了想。”
柳元洵知道凌亭一直很在意他的健康,所以也没多想,应了一声,便又闭上了眼睛,沉沉睡去了。
……
锦衣卫指挥使司。
顾莲沼去得早,效率也高,太阳还没落山就已经处理好了后续琐事,他正打算回府,临到踏出锦衣卫大门时,又折返了回去。
自从嫁入王府,他就没回过锦衣卫的营舍了,即便困了,也只是随便找个地方打个盹,根本没时间回房休息。
来到那扇门前,推开门的瞬间,他竟感到一丝陌生。
屋内的布置已经换过一遍了,床头的木柜子也被扔掉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且时兴的衣柜。
顾莲沼拉开柜门,就见里面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,角落里则有一个黑布包裹。布料粗糙,摸上去沉甸甸的,拿起来时,里面的物件相互碰撞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官银杂质少,所以声音是清脆的,外头的银子杂一些,所以碰撞时的声音也会变沉。他没有用银子的地方,领了俸禄便随手放到了柜子里,所以这里头本该是官银,如今却变成了碎银。
他知道里面的东西也被换过了,可他不在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