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亭扶起他,顺势拍掉他身上的雪,忧虑道:“您中午刚吃了荤腥,又淋了雪,怕是……”

“没关系。”柳元洵道:“我不冷。”

凌亭见他笑得开心,又念及他这几日的情绪都不大好,便不再扫他的兴,搀扶着他缓缓往院子里走去。

回到屋内,柳元洵喝了药,又在椅子上坐了会儿,翻看了几页书。可没过多久,他便感觉身上泛起阵阵热意,胃里也开始隐隐作痛,十分不舒服。

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放纵的后果,刚想瞒着凌亭忍一忍,可胃里翻江倒海,实在难受,就算他想藏估计也藏不住了。

柳元洵合上书,叹了口气,说道:“凌亭,你去请王太医来吧。”

凌亭本就觉得他气息不对,只是柳元洵不说,他也不敢贸然提起,一听这话,连忙应道:“我这就去。”

他把这事交代给凌晴后,又折返回来照顾柳元洵,替他脱了靴子和外衣,扶着他躺到了床上。

柳元洵越躺越难受,胃里一阵阵地痉挛,他按压着心口,声音微弱,“凌亭,扶我起来,我想……想吐。”

凌亭哪敢让他起身,本想着就在床边伺候他,可他知道柳元洵讲究这些,根本不会答应。

中午吃了荤腥,又受了寒,现在指不定多难受呢。凌亭不敢再耽搁,赶忙扶他下床。

不过短短几刻钟,柳元洵的腿就已经软得厉害,站也站不稳,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凌亭身上,没走几步便开始沉沉往下坠。

好不容易走到耳房,张口便吐了,可他中午没吃多少,吐到最后,胃像是被人狠狠揍了几拳,身体蜷缩得像只虾米。要不是凌亭扶着,怕是早软倒在地上了。

好不容易缓了过来,接过凌亭递来的水漱了口,没走两步,又转头吐了。

可这回,吐出来的却是刺目的鲜血。

“主子!”凌亭一把揽住他的腰,缓缓扶着他坐在地上,手指颤了半天才擦去他唇角的血。

柳元洵闭着眼,脸颊泛着烧热的红晕,苍白的唇微微颤着,额头上全是细密的虚汗,整个人极其狼狈。

凌亭不敢挪动他,生怕抱他回床的过程中又让他吐血,只能扶着他的腰,不停地轻拍他的背,帮他顺气。

柳元洵却觉得这口血呕出来之后,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,他闭目歇了一会,直到胃里不再翻涌,才有气无力道:“没事了,扶我去床上吧……”

凌亭立刻应了一声,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,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平稳。他知道柳元洵喜洁,脱了他的脏袍子才将人放到了床上。

……

王太医来得很快,他赶到时,柳元洵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,眼睛紧闭着,外头门响也没能惊扰到他。

凌亭见他只是把脉,半天没吭声,心渐渐提了起来,“王太医,主子怎么样了?”

“奇怪了,”王太医来得时候提心吊胆,生怕这祖宗身子更差了,可这一把脉,竟叫他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,“王爷的身体,好像比之前好多了……”

凌亭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柳元洵,下意识皱了下眉,可渐渐地,他又意识到柳元洵最近的状态确实比之前好一些。

王太医腊月初来把脉时,王爷还是一副濒死的微脉之象,可上次,他就感觉王爷的气血比之前强了些。他本以为是那段时间调养得好,可这次一来,脉象实实在在的跳动证明了一点:王爷的身体的确好多了。

王太医奇道:“王爷近日里用的是哪个方子?”

凌亭道:“是第二种。近日事多,王爷怕自己身体撑不住,所以换了方子。”

“不对啊,”王太医百思不得其解,“要是换了方子,确实能让人精神好些,可那都是虚的,一摸就能摸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