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迅望着顾莲沼,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,“你天生就属于这里。”
顾莲沼在黑暗中沉默地站着,闻言也只是牵动嘴角,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意味的笑容。
刘迅正要说话,外头却忽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,“大人,九爷,外头来了个人,说想见见九爷。”
刘迅一愣,“什么人能上诏狱找你?”
顾莲沼随手将擦手的帕子往铜盆里一扔,语气平淡道:“我出去看看。”
穿过昏暗而腐朽的地牢后,他再一次站到了阳光底下,可今天是个大风天,太阳又白又冷,毫无暖意。
顾莲沼快步走到门口,就见那里站着一个身着灰色短打的小厮。
那小厮虽穿得多,可这里异常阴森,守门人又一脸煞气,吓得那小厮越发拘谨,抱臂站着,不住地打着哆嗦。
眼见顾莲沼从里头走出来,瞧见熟人的喜悦一下子叫他觅到了安全感,立即笑了起来,“侍君!侍君!”
可等他定睛细看,就发现顾莲沼满身寒气,比之守门人也不遑多让。他立马收起喜色,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,“侍君。”
能叫他侍君的,自然是王府的人。
顾莲沼神色微松,“何事?”
“回侍君的话,王爷差我来问问,侍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,再问问侍君午时是否回府吃饭?”
顾莲沼怔了一下,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。
他呆在诏狱的日子远远长过在柳元洵身边的日子,以至于回了诏狱,便立即找回了过往的状态,压根不觉得有人会惦记自己。
自从遇见柳元洵,他的人生里就渐渐多了些新奇而陌生的经历。不管是问他是否遇到了麻烦,还是问他是否要回府吃饭,对他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他本来是一株生长在黑暗荒漠里的植物,柳元洵却总要在他身上洒洒水,再拉过太阳照一照他。
在过往岁月中,没人向他倾斜过善意,也没人给过他温暖,以至于真发生的时候,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人和人是不一样的,有的人生来被爱包裹,付出爱和接受爱一样自然;有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“爱”,哪怕阳光落到手心里,他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叫“温暖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