擦肩而过,韩致眉头未松,待其行过时回头看着那道背影,打量这条宫道,隐约猜测着对方应是去司礼监将奏折吩咐下发。
陛下去掉了司礼监票拟之权,明旨虽未拟,却已是金口玉言,不会轻易更改。
可是司礼监掌监手中仍然握着拟旨,掌印和批红之权。
“韩大人,这边走。”小桂子引路道。
韩致收回视线,跟上这小太监离开了此处。
“江无陵是你师傅?”韩致将出宫城时问道。
“回大人,是。”小桂子恭敬回道。
“我参你师傅,你倒是不生气。”韩致对他的态度是有几分奇怪的。
他若是参奏其他官员,那些人便是不跳脚,也要反驳几句的,可这小太监连点儿偷偷的不忿都没有。
“师傅说过,韩大人职权所属,为天下忧心,又非是谋取私利。”小桂子恭敬回道,“无需气愤。”
他初时也是会生气的,觉得这帮朝臣专门跟师傅过不去,但不仅陛下纵容,师傅也十分纵容这些连连上奏的朝臣。
他理解不了,但师傅能得陛下看重,自有师傅的道理。
韩致看着他,小桂子说完,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告退了。
宫门大开,此处有穿堂风冽冽经过,有些凉,却似乎能够让头脑清醒一些。
韩致在那处站了一会儿,离开时却是神情轻松了许多,甚至笑了一下。
他未必会因为此话就放弃参奏,也会时时刻刻的盯着那权位之上的人的一言一行,只是为公,而不能因为他是宦官便觉得他与曾经乱政之人相同。
宦官之中,也会有君子之风骨。
……
江无陵回去时,午膳已经摆上了桌,他遇见了韩致,也就意味着帝王已经回来了。
只是午膳上桌,帝王却在琢磨着一个瓶子,只在闻声时看了他一眼笑道:“回来了。”
“陛下又启了新酒?”江无陵走了过去,看着桌面上放着的瓶子问道。
自从梅子酒酿制成功,院子的花坛下就埋满了各色的酒罐。
“不是酒,是去年初雪时收的雪。”云珏拿着这个罐子轻晃,装进去的雪早已经化成了水。
“陛下有何疑虑?”江无陵瞧着那罐子问道。
“朕只是在想,它还能不能喝?”云珏将其倒出了些道。
“煮沸了应该能喝,后宫多用此泡茶。”江无陵看着其中倒出的雪水中轻轻漂浮的黑色小颗粒道,“陛下还是别喝了。”
“赞同。”云珏干脆利落的将其放下道。
看着洁白的雪,融化了之后不知道会滋生多少细菌。
“陛下若想在春日饮雪水,明年冬日降雪之时将其收入冰库之中,再取出便还是原样。”江无陵看着帝王略有遗憾的神情道。
云珏抬眸看向了他,碰过罐子的手在帕子上擦过,摸上了他的脸颊笑道:“你真聪明,等今年冬日就照你说的来。”
指上无水,但指尖微凉,江无陵与那温柔澄澈的眸对视,只觉得这份凉意似乎让自己的体温也变得更热了些。
他总是如此坦诚,好像能被他掌控,却又摸不清,道不明。
“陛下开心就好。”江无陵笑道。
“走吧,去吃饭。”云珏起身,拉住了他伸出的手将人拉起来道。
江无陵牵着他的手指随行,视线在其上略过道:“窦将军……”
可他的话未能说出,便已得帝王转身制止,一声轻嘘随手指附于唇边,帝王轻笑:“吃饭的时候先不谈政事。”
他将奏折放在那里,也知道他看过了。
“好。”江无陵笑着应道。
朝堂之上群臣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