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损自己的人脉和羽翼,再牵连到己身这种事,不仅是图太傅,便是手底下的人也未必愿意去做。

毕竟弑君之罪,往往可是要株连九族的。

大家族中,父母兄弟,子孙昌茂者,哪里愿意去冒这样大的风险?

想要刺杀,所择用的一般都是死士,生死之事置之度外,一经抓捕,立即便会自尽。

刺杀之事设于密林之中,即便帝王射猎时有人保护,但那个时候,有无数种方法能够让人脱队,箭的速度可比马快得多!

马车停下,营帐扎起,帝王车门打开,群臣亲贵执礼拜见,却在将跪时看到了从其中走出的身影,一时皆是愣在了原地。

“吾皇……”

“七皇子?!”

“这是七王爷!”

“陛下有旨,朕偶感风寒,不良于行,特命七皇兄代朕主持春猎事宜,钦此。”圣旨下。

“拜见七王爷!”即便群臣如何震惊,也皆是毕恭毕敬的行礼。

车撵之上,齐云璃看着连绵的营帐,护卫的仪仗还有匍匐在地的众臣,春风拂面,一时竟有万丈豪情。

做帝王,原来竟是这般滋味!

仪典如常,图太傅的脸色却是沉下来的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陛下这几日偶感风寒,太医院说不要紧,小的只知道陛下召见了七皇子一次,但在里面说了什么不知道。”亲卫上前小声急道,“大人,死士早已经安排好了,如今恐怕无法及时撤回,怎么办?”

“你问我?!”图太傅岂不知死士忠心耿耿,善于隐藏,这大片的猎场命令已下,要让他如何搜寻,“让人去巡视……”

“太傅。”齐云璃已入主位,颇有几分亲近意味的唤道。

“猪脑子,去让人搜寻,把人扯出来,不要打草惊蛇,否则唯你是问!”图太傅飞速下令,嘴边暗咒一声,转过面去时脸上已然带上了如沐春风的笑意,靠近恭敬道,“拜见七王爷。”

“太傅免礼。”齐云璃扶起他的手臂十分亲近,摆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,“太傅年事已高,不必行此大礼。”

“多谢王爷。”图太傅嘴角的笑容僵硬一瞬,起身时已是大儒气度。

仪典如常,酒敬过三轮,主持仪典者持弓以表仪典开始,猎物放出,点缀在漫山遍野的青翠之中,齐云璃上马,设下头彩后拉动了马缰。

骏马奔腾,与护卫一同驶向远方,又有无数年轻亲贵随行。

除了新帝未至,一切似乎与平时未有不同。

图太傅试图拖延宴席,不知叙了多少话,如今却已无制止之法,马队出行时,他转过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,看向了亲卫:“如何?”

“已经撤出一人,其他还未寻到!”亲卫神色紧张的禀报道。

“废物!”图太傅沉下气息,掌心收的极紧。

他为官多年,无论是朝堂还是乡野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,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,可新帝偏偏就像是一开始就料定了此事,处理的毫不拖泥带水,帝王威仪说让就让,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。

甚至让他怀疑,是不是他的府中也早已经埋下了对方的钉子,又或者还有什么后手是他不知道的?

“太傅,现在怎么办?”亲卫有些焦急。

陛下显然早有防备,若是就此下去,恐怕不妙。

他一急,图太傅反而不急了,他看向了远方的草场,沉下气息道:“怕什么,左不过是死一个七皇子而已。”

七皇子本来就是要死的,只是让他提前做个替死鬼罢了。

新帝玩这一手,很显然也是这个目的。

够狠心,也够决绝。

一招便借他图家的刀,除了自己的心腹大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