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跟他说过,做官要多听父亲的,做生意听娘的,他和姐夫说着说着,反而听姐夫抱怨去在史局不好升迁的事情。

“可惜父亲如今赋闲在家,若不然,以姐夫之才学,自然能够宏图大展。”定哥儿笑道。

魏七郎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,他和大舅子蒋宁不同,蒋宁是准备做名臣,有大志向的,所以他能够忍受官场波澜,他却未必。

而这位小舅子他却有点看不懂,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能利落处理事情,下手狠,说话还好听,是那种弄死了人,还要笑着看人家送殡的人。

现在年纪虽然还轻,但他已经是手段凌厉,脸上还笑眯眯的人,要对付一个人,不动声色之间。<br>

“唉,我明年恐怕也是要外任,到时候你姐姐她要在家嫁皎皎,还要你们帮忙啊。”魏七郎笑道。

定哥儿道:“好说好说,都是一家人,何必说两家话。”

魏七郎又安抚他几句才离开。

年过完,便是省试,考篮是他娘和吴氏一起准备的,娘还特地把爹曾经省试穿过的皮袄找出来给自己,算是沾沾喜气。

“好孩子,你的压力也别太大了,就尽力而为。”娘看着他道。

定哥儿其实早已成竹在胸,但是不好在外人面前表露,只是道好。

省试几日出来,已然是筋疲力尽,爹娘倒也没问自己考的如何,只不过他爹在他科考之时,已经起复,再度任枢密使,同平章事。

所以许多人猜测他这次省试过了,是因为可能在试卷里写了诸如“我的宰相老爹”这样的话通关节了,定哥儿虽然气,但是好歹自己中了,因此脸上看起来平静。

吴氏也是为丈夫叫冤:“一群见不得人好的,如今搬弄口舌起来,见人家考过了,就心生嫉妒,还开始中伤人了。”

“管他呢,省试过了,殿试不过就是名次的事情。难道为了这群人,我就不考了?门都没有。”定哥儿本来也不是很想做官,如今反而觉得还真有意思。

他这还没入官场呢,攻讦就来了。

那父亲哥哥在官场上,这些明枪暗箭恐怕更多,他不能看着他们遮风避雨,自己却毫无作为。

殿试之前他连房门一步也没出,殿试之后,他坐在家中等候着。

爹娘让他去正堂说话,娘刚喝了一盏菊花枸杞茶,不由笑道:“如今我也上了年纪,针线是看不到了,眼里的水都用干了。如今只能这么画画了,我们绣铺请了位女秀才,专门替画铺设计,所以,我的功夫也多了。”

“娘,儿子想永远留在您身边陪着您。”定哥儿道。

娘却摆手:“只要你们过的好,就是在天边,娘也高兴。咱们且等着吧,看我家二郎到底是第几名。”

娘真的是一眼就知晓他要说什么,他想让爹安排他到家里,可娘却不搭茬,她总希望哥哥和自己都能自己靠自己先闯出一片天来。

他这次名次很高,甚至比爹当年的名次还高,一甲第五人,授合肥知县。

这么快自己就要做官了,真是猝不及防,爹只好帮他请了两位师爷跟着,连哥哥也来信专门教自己一番为官之道。

他却还是跟小时候似的问娘:“您说儿子要怎么做官?”

“自然是为百姓,可百姓并非人人都能理解你,那你也不要伤心,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行。我不会做官,但我知道人生要适可而止,一旦贪权,贪钱,贪色,那就离人家捏住你的把柄不远了。”娘只是这般道。

爹吩咐的就更少了:“做官先学做人,你的胆子不要太大了,许多事情只要你做了,人家没有爆发出来,不是你遮掩的多高明,而是人家等着给你最后一击。”

定哥儿想爹娘看似说的不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