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算是求仁得仁了,二伯父一生追求变革,坚持变革改变天下,甚至不惜涉及夺嫡也要达成目标,当年轰轰烈烈的过继,到最后竟然被蒋氏宗族除名。

不管好坏,他们都为自己活了一场。

他爹是看不出有太多政治倾向,看起来偏向申党,但是也并不排斥集贤相。这样的臣子得遇明主,他必定是一代贤臣,但若是遇到昏君,那肯定是李林甫这样的人。

直言不讳的说,应该就是这般。因为上回爹不知道说皇上喜欢什么,他就打算隆重替皇上办一场寿宴,反而是娘觉得有些兴师动众,的确讨好了皇帝,可是苦了百姓。

但他也不应该这么想爹,如果不是爹,那他怎么可能一路这么顺畅呢?

想到这里,他看向爹的眼神,还有些愧疚。

爹反而出来对他道:“儿子,咱们父子俩先回去,明早再过来。”

“已经商议好谁去了吗?”宁哥儿问起。

听他爹蒋羡道:“议定了,让你十五伯家的明哥儿和四伯家的哥儿一起过去,这些日子还得选好墓地,挖坟,够忙活的。”

“明儿儿子过来吧,爹乃国之柱石,公事繁忙,朝廷可缺不得爹爹啊。”宁哥儿倒是说的真心实意。

只见蒋羡一笑:“咱们父子之间何必说这些虚词。”

父子二人打马回家,他们家和别家不同,一般爹娘在是绝对不会分家的。可他娘是巴不得孩子们过的更自在的,所以把挨着他们家园子里隔壁大宅子直接买下来打通了,重新修缮一番。

故而父子二人虽然都是回同一个家,却是在不同的方向,他是直接往西边角门进去回家,他爹则是往东边回家。

妻子吕琼华已经准备了膳食,正问起:“我和娘在你们前面回来一会儿了,娘说我身体纤弱,让我多歇息,明日不必去了。”

宁哥儿道:“娘是心疼你,但你到底是我们三房的长媳,不去也不好。”

实际上吕氏还不太了解她娘,娘这个人素来说话十分客气,但是真的太多懈怠了,一起翻旧账也是很厉害的。

再有他自己就是这种人,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,就别真的劳烦别人。他娘也是非常要强的人,当年一个人开店铺供养爹这个读书人,爹在刘计相家中读书,四时八节的礼娘都是往最好的送,从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个绣娘,就慢待大家,反而要求自己和大家做的一样好。

就那样硬生生扛下来,一个人腰都坐断,就为了给全家一个好生活。

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孩子们都十分严厉,更何况是儿媳妇?

吕琼华听完就道:“嗯,我还是要过去。”

宁哥儿笑道:“不过,你也不能太累了,如此我会心疼的。”

难得丈夫这般说,吕琼华脸一红。她在家中多番得丈夫提点,因此和婆母感情极好,所以,有什么事情,二人也是有商有量的。

饭食做的很新巧,定哥儿多添了半碗饭。

饭毕,宁哥儿又让人把儿子抱过来逗乐一会儿,见妻子有疲倦之色,就道:“琼华,你先进去歇息一会儿吧,我在一旁看看书,也不去旁的地方。”

这就是吕琼华能够迅速爱上定哥儿的缘故,她身弱,故而常常睡不好,心情常常郁郁。丈夫却是个阳气十足又妥帖的人,在她睡觉时,通常守在她身边,让他一会儿就睡着。

甚至担心她受生育之苦,还会特地泡那些物事儿,私下二人这般好,故而吕琼华也愿意替他孝敬公婆。

“你可不要偷偷溜走哦。”吕琼华眨了眨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