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他是蒋衙内。
筠姐儿见他如此,也是放下心来,除了娘和自己保证他不被打搅思路,爹爹和弟弟成日帮他看策论,改诗赋。每日晚上爹爹都会处理完公事,还要改十篇文章,次日一早跟他细细讲解,再去上衙。
她可以保证,即便是在魏家,她的公婆对丈夫都没这么耐心勤勉。
大抵因为对门孟三郎也要科考,筠姐儿和曾经的同窗孙大姑娘往来也频繁许多,她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了,但一直交际圈不同,如今两家对门,丈夫都要科考,话题也多了起来。
“你看你在娘家多自在。”孙大姑娘看着筠姐儿捧着糖渍樱桃的罐子吃,嘴上打趣。
筠姐儿笑道:“我娘跟我给了一坛,跟皎皎给了一坛,我还是趁着皎皎不在吃的,要不然她换牙齿,吃这个更牙疼。”
的确在自己家自在,其实即便到时候回魏家也不会太拘束,因为丈夫靠自己已经是进士了,就有话语权了。
孙大姑娘听她说这个,只是笑,她的笑中带着羡慕,这样的眼神,筠姐儿其实看到过许多人对她都露出过。
她以前觉得自己很不容易,现在又觉得谁都不容易,她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。
夫家原本是宰相府邸,公公下台后,父亲又是高官,娘家对她无微不至,还有谁比她的日子更好过的,她得惜福才是。
这次丈夫的解试又过了,省试紧张筹备中,娘会在他读书累了的时候,直接请大家出去外面吃,连弟妹吕琼华都跟着出去吃过一回,这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,站在她娘跟前都活泼了许多。
说来,她和孙大姑娘也真是有缘分,两人的父亲是同科进士,两人的丈夫也是同科进士,连赴任时,二人都差不多同向而行。
但到底目的地不同,大家行李也多,因而筠姐儿让魏七郎单独雇了一艘大船,告别家人,要去吴县。临行之前,爹还为他们请了两位师爷,一位钱谷师爷,一位刑名师爷,专门辅佐魏七郎。
这是她头一次脱离公婆爹娘,只作为县令之妻当家主事,既兴奋,又有些怕自己做不好。
得益于她小时候就跟着爹娘外任,她倒是不怕水,甚至吴县对她而言也算是熟悉的地方。刚上船,筠姐儿先打开小包袱,是她娘偷偷塞给她的,她以为是银钱还不要,偏娘说不是。
故而,她好奇的打开,的确不是银钱,是一包橘干,里面藏着两个用金子做的橘子。橘干据说是可以防止晕船的,金橘子专门给自己把玩的。
长这么大,她还没让爹娘享福几天,倒是娘,总是记得她喜欢什么。
中午刚用完一顿饭,就见丈夫道:“娘子,我实在是无法出恭。”
“没法子,你也只能将就了。”筠姐儿挑眉。
这天下和她家那样恭房的没几个,因此蒋家恭房的粗使仆从,一个月工钱高达五钱,比平常的粗使工钱要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