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臻揉了揉脸,清醒了一下后道:“起都起来了,也睡不着了,中午再睡吧。”

没发脾气,看起来只是昨夜没睡好?碧瑛心下稍安,略想了想后,笑着哄道:“奴婢看这会儿,驸马又在前院练剑呢,殿下若是不睡回笼觉,一会儿要去瞧瞧吗?”

赵明臻:……

她当然知道碧瑛是好心,毕竟就在昨日,她还兴冲冲地跑去要看燕渠练剑。

但现在,她仅仅只是听到“驸马”两个字,心下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,更不想主动去看他。

为什么?

只是因为,他悄悄碰了碰她?

赵明臻有一瞬茫然。

难道说,她是在介意燕渠对她动心?

可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的。

无论是驸马、又或者旁的什么男人,对她心存爱慕,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?

这种感觉让赵明臻很不舒服,她不想再往下想了,扭了扭头,嘟囔道:“叫他练去,与本宫有什么干系。以后别和我说他的事情。”

午饭过后,宫里来人通传,请长公主进宫。

赵明臻随手赏了把金瓜子,来通传的宫人便兴冲冲地与她透了底:“恭喜殿下,贺喜殿下,陛下这回,是又给您加了二百户的食封呢。这才宣召您进宫。”

赵明臻秀眉一跳,倒是有些意外。

她的食封,在公主里已经算逾矩了,赵景昂还能给她再加?

不过稍一思忖,她倒也能猜到一点缘由。

皇帝突然施恩,要么是她做了什么大好事,故而犒赏;要么……就是有人要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,皇帝此举,是为安抚。

婚后这几日,她过得懒散又清闲,能有什么功劳?

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只有成婚那一件了,很明显,赵景昂是查到了有人想害她,心下歉疚以示弥补。

但加封这样实打实的好处,管它是什么原因呢?赵明臻装作什么也没猜到,眉开眼笑地进宫了。

只不过,她的好心情止步于下鸾轿那一刻。

紫宸殿外,竟然是燕渠和几个内侍在等候。

一身暗紫色官袍的男人身形挺拔如松,朝她见礼道:“参见长公主。”

昨夜才下了些雨,这会儿天色依旧阴沉。赵明臻扭开脸,平静地从他身旁走过,道:“可巧陛下召你议事了?”

见礼后,燕渠也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,故而没有察觉她的异样。

“是。”他微垂眼眸,声音淡淡:“所以陛下让臣来迎一迎。长公主,请”

两人的琐碎心思,外人自然瞧不出来。紫宸殿内,赵景昂让戴奇宣读了加封的圣旨,又和赵明臻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家常话。

他越是避而不谈婚仪有人设伏之事,赵明臻越是能确认,这场加封与此事有关。

她心下闪过无数个念头,视线忽而又落在了一旁的燕渠身上。

加封她是公主府的喜事,自然与他这位驸马有关。

又或者,这次的事情,让赵景昂意识到聂家把手伸得太长,心里有了偏向?这场加封,本就是在给他抬轿呢?

想到这儿,赵明臻心里忽然有点儿微妙的不舒服。

虽然她嘴硬不肯承认,但这几日与燕渠的相处,确实还算和睦。

以至于她都快忘了,她与他,本该是彼此利用的关系。

是夜,京城骤然刮起了一阵寒风。

雨显然已经不会再落了,天边再飘下来的,只能是冰碴。

寝殿内,赵明臻端坐在外间书桌前,长发半绾,正安静地打着香篆。

燕渠进来的时候,祥云状的香粉,刚好完整地脱出了香印。

赵明臻垂着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