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瑛毕竟跟她跟得最久,这离了贴心人不过两日,赵明臻就觉得哪哪都有些不对劲了起来。
碧桐娟秀的眉心动了动,旋即垂下眼睫,温声道:“好,奴婢回去就和碧瑛姐姐说。”
碧桐正要退下,殿外便有小丫鬟通传,言道驸马来了。
赵明臻垂着眼,不说话,去拿香印的手却是一顿。
见状,退了一半的碧桐抿唇笑道:“殿下,方才……驸马还问奴婢呢。”
赵明臻仿佛不经意地随口问道:“他都问你什么了?”
碧桐答得有些不好意思:“他关心长公主呢,还问奴婢要不要去找郎中来。”
“嘁,要他做好人。”赵明臻低声道:“好了,你歇着吧,外殿留两个值夜的就成。”
刚刚实在是太尴尬了,赵明臻本有些不想看到燕渠,可她转念一想,她是公主他是驸马,他活该伺候她,也就心安理得地让燕渠进来了。
赵明臻虽没说,但是碧桐听她的话,便知这是让燕渠进来的意思。她会意一笑,行礼后退了出去。
只是走出寝殿的范畴,碧桐脸上温婉的笑就消失了。
一旁提着灯笼的小丫鬟见状,小心翼翼地上前:“碧桐姑姑,怎么了这是?可是长公主她又发作了?”
碧桐垂着秀眉不吭气,狠狠跺了几脚才道:“才几日功夫,这次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了,又能叫长公主想起来,碧瑛到底给长公主下了什么迷魂汤!”
碧字辈的大丫鬟里,数碧瑛最得长公主眷顾,谁看了不眼红?好不容易见她吃了挂落,碧桐以为自己有了机会,结果却还是昙花一现。
小丫鬟抿着嘴,只敢随便劝劝,也不敢说碧瑛的不好都是主子信重的大丫鬟,哪个她也招惹不起。
好在碧桐自己也没太失了分寸,抱怨过以后,也就收起情绪,回她们住的花廊去了。
燕渠在赵明臻的寝殿外踟蹰了许久。
想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糊涂话,一贯面容冷肃的男人只觉脸热得很。
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。
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,刚刚确实是他唐突冒犯,她便是气恼,也是理所应当。
吱呀一声,燕渠推开了虚掩着的殿门。
寝殿内,外间的灯已经吹熄了,内间的灯也只留了床边几盏。角落里,香炉内的檀香正在安静地焚烧,散发着让人平心静气的香气。
燕渠的脚步有些踟蹰,他试探着道:“长公主?”
这会儿,赵明臻已经上床了,她整个人窝在锦被里,靠坐在床头,鼻音有些嗡嗡的:“人已经送走了?”
她身体还不错,只是每回月信来,都要疼上两日。
前两天没注意调养,这次更是要命。于是喝了那盏姜枣茶后,她就缩进了被子里。
她的神色恹恹,倒叫燕渠微微一愣,好一会儿才垂眸答道:“多谢长公主体恤,臣的兄嫂已经回去了。”
他顿了顿,终于还是开口道:“殿下这般……真的不用去请大夫来?”
他的目光灼灼,看得赵明臻有些受不了,她把被子扯过头顶,把自己的脸盖住,才问他:“燕将军是在关心本宫?”
燕渠沉默一瞬,没来得及回答,赵明臻忽然又掀起了被子一角,眨着眼看他。
“燕将军若关心本宫,不如……不如陪本宫,把刚刚没说完的话,聊一聊?”
原来还在这儿等着他。
燕渠失笑,道:“长公主想听什么?”
“怎么就成了本宫想听。”赵明臻不自在地扭了扭腰,道:“他日你离开京城,你兄嫂留下,本宫难免还要和他们打交道,你不和我透个底,我怎知该如何掌握这个度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