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儿,徐太后的话音顿了顿,书兰立马心领神会,走到燕渠跟前儿道:“燕将军,太后有些体己话要和长公主说,您随奴婢来,外间有好茶”

燕渠了然,随书兰出去了。

偌大的殿内就只剩母女两人。

徐太后拉着赵明臻坐得更近了些,放低了声音问道:“昨夜如何?”

赵明臻不自在地别开头,视线却落在了燕渠离开的方向:“就……就那样。”

徐太后知道她脸皮薄,见她不答,直接直白地问出了口:“你和驸马,昨夜可同房了?他可还算体贴?”

被自己的驸马拒绝了这种事,赵明臻是打死不会承认的。

可她也没想好怎么撒谎,于是只能敷衍道:“反正……就那样吧。母亲!你怎么追着我问这个!”

徐太后瞪她一眼,道:“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问,还能是谁问?”

不过见赵明臻的脸都有些烧红了,想来确实是在害羞,徐太后也就没再多问。

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,时辰差不多到了,赵明臻要起身的时候,徐太后忽然又拉住了她的手。

她拍了拍她的手背,仿佛不经意般问道:“对了,我前几日听闻,你府上,举荐了两个新人入朝?一个叫韦钧浩,还有一个……嘶,叫什么来着?”

赵明臻动作一顿,复又缓缓坐下。

她抬起澄澈的眼眸,任徐太后抓着她的手,不解地道:“一直都有士子,会走公主府这边的门路呀?母亲这是在说什么,这两个人怎么了?”

科考废弛了小三十年,先帝在时就有心整顿,结果他不仅没做到,到了晚年吏治反倒更荒唐,卖官鬻爵都成了常态。

赵景昂继位后,风气渐渐有所改变。不过大的制度一时之间没那么容易整饬,这两年入朝做官的,多还是以达官显贵的举荐为主。

他就是要改,也得先慢慢把买上来的那批最不堪的拱掉再说。

徐太后声音淡淡的,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,只是道:“往日经你公主府入朝的,大多没什么才干,只能做些不入流的典簿、编修。”

“这回的两个人却好像还算得用,如今入了皇帝的眼,皇帝正琢磨着,把他们派到哪边外任上去。”

赵明臻垂下眼帘,没说话,抓在自己膝头裙子上的手指,却越来越用力了。

徐太后的话,好像兜头一盆凉水,一下子叫她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。

“珍珍。”徐太后语重心长地唤了她一声:“这次就算了,但若牵涉更多,你往后就真的深进漩涡里,脱不开身了。”

很委婉。

可还是在告诫她,不要参政。

尽管从徐太后开口起,就已经猜到了她还会说什么,赵明臻此时,心里还是有些刺痛。

才新婚,又是许久未见,也许她不应该忤逆自己的母亲,也许她应该顺着她的话说下去,就像从前一样。

但她张不开这个口。

赵明臻缓缓抬眼,沉默着注视着徐太后,良久,她一字一顿地、不答反问:“母后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,我的丈夫身份如此,我还能避得了吗?”

她确实不曾有什么大志向,又或者说,每一个疼爱她的人,一起塑造了想要看她生长的方向。

所以从前到现在,她想的一直都只是,怎么把日子过得快活。

仅此而已。

然而现在,婚是他们赐的,话也是他们说的。他们既要把她推进权力场的漩涡里,却又要她的手上不染分毫。

她做不到。

也不想这样做。

世上所有的亲密关系,本质上,都是权力的博弈。不是东风压倒西风,就是西风压倒东风。

她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