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修远铁青着脸,终是迈步,被燕渠“请”到了一旁的节堂。

节堂里,早已经清了场,眼下倒颇有些对峙的氛围。

“燕某不过一介武夫,所以有的话,还是打算挑明来说。”

燕渠神色淡淡,抛下的话却不容置喙:“在北境军顺利班师回朝之前,还请聂都督,不要离开这座节堂。”

聂修远冷笑一声:“要软禁我,你今日的手段还不够看。”

“软禁?怎么会。”燕渠亦是嘲讽般勾起了嘴角:“聂都督想得太多。”

“我也会与大都督同住节堂。”他的目光同声音一样渐渐沉了下来:“在昌平侯及朝廷援军抵达之前,希望大都督,不要有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。”

聂修远不是善茬,燕渠是清楚的。

昨日的发难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,恐怕他还会有后续的动作。

带兵多年,燕渠心里很清楚,后方对于前线的重要性。

赵明臻如今正在东路军中,对敌作战之事已经不是他能遥控得了的,但是战场之外,他不能让她有所闪失。

聂修远哑然一瞬,良久方才反应过来,不无惊异地道:“你是为了……”

他顿了顿,仿佛感慨般道:“可惜呐,天家之人冷血无情。你又怎知,她昨日不是就坡下驴,趁着我的话,卸了你的兵权呢?”

“昨日之后,谁得利最多?北境兵权,这一次可叫她捏在手里了。从下往上渗透的事情,她本来就在做,禁军在北境军中的话语权也一年高过一年。”

“真到了班师回朝之日,恐怕,燕将军和我,都得当心呀……”

马背上,风猎猎作响。

赵明臻攥紧了手里的护身符,感受着铜钱印在手心里的触感。

这是她第一次走近真正意义上的战场。

载她一道来的,却并不是白虹。

漂亮的白马太过显眼,在战场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。

临走之前,燕渠把他的马给了她。

明明没来得及磨合,可这匹马,却和它的主人一样,沉默而可靠,托举着她一路往前。

异国之境,连风里的气息都是陌生的,赵明臻深吸一口气,摸了把马脖子上的鬃毛,定下神来,翻身下马,回营中传了扈东。

“高坪城还有多远?”

“回殿下,往前五十里,高坪城就要到了。”扈东答完,又开始拱手劝道:“殿下,前阵太危险了,臣恳请您,还是以自身安危为重。”

赵明臻听完,也不反驳,只道:“扈统领,我们如今身在敌国,前阵后阵,还重要吗?”

扈东一噎。

她这话确实说得没问题。

前阵迎敌,可后勤辎重在战场上也是重中之重,难保就没有人偷袭。

他的脸色有些发紧:“长公主此举,还是太过冒险了,即便是有制衡之意……”

赵明臻眉梢微动,却只道:“若说冒险,这上万将士,难道都是在陪我胡闹吗?我们一路稳扎稳打,没有在冒险。”

斥候的情报没有错,乌尔霄国内的情况确实不太妙。也正因国内情况如此,乌尔其罗才需要转嫁矛盾,不断袭扰大梁,缓解压力。

东路军一路北进,不到四十天,连下乌尔霄四座大城,战果斐然。

前方的高坪城,正是乌尔霄都城前的倒数第三座大城。

扈东听了,心道:其他将士,和长公主能比么?

当然,即使不论长公主,在扈东和其他禁军的心中,对北境的普通军士也是有些隐秘的高高在上的。

他们大多出身在武将家,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,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耀、为了自己的前程,才在禁军中供职,自以为和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