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清泰在帐外处理残局。
扈东和越铮等人上前与赵明臻见礼,大概是关切她的现状,扈东看起来还有话想问,不过赵明臻没有心情应付,随便糊弄了几句,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帐中。
燕渠已经靠坐下了,脸色看起来依旧不是很妙。
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,掀起眼帘,有点迟钝地抬了抬唇角,朝她笑了一下。
赵明臻咬着唇,一言不发地扑到了他怀里。
双臂都还没来得及张开,就叫她抱了个满怀。燕渠唇边笑意更深,却也有些无奈。
他收拢臂膀,拥住她,把她圆圆的后脑勺往自己的肩上摁。
“叫你受委屈了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漾满了愧疚的情绪:“都是因为我,抱歉。”
他昏迷的不是时候,把担子都丢到了她身上。
燕渠的怀抱与之前无异,温暖、坚实,仿佛可以包容她的所有情绪。赵明臻的眼圈又有些酸了,不过想到他刚醒,身上还有伤,不敢贪恋太久,很快松开了他。
“难受吗?”她克制地抿了抿唇,道:“我去叫军医过来。”
他合握住她的手腕:“不急叫他们。你没有话和我说吗?”
“莫名其妙。”她咕哝道:“我有什么要和你说的。”
“是吗?”燕渠扬眉看她:“可我怎么记得,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,和我说了很多话。”
赵明臻刚把他的手从自己腕间推开,正要转身去找人,闻言,脚步一顿。
这几天夜里,她躺在他身边时,确实说了很多悄悄话。
她的眼睫忽地一闪,脸也瞬间涨红:“你怎么知道!”
说完,她忽然发觉自己这句很像是不打自招,马上把嘴闭上了。
眼见她这副想捶他、又因他有伤忍着下不了手的样子,燕渠有恃无恐地笑了两声。
不过他到底还是没继续逗她,正色道:“只是知道有人在和我说话而已,听不仔细,长公主别担心。”
赵明臻瞪他一眼,昂起下巴,扭脸叫人去了。
燕渠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,眉眼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应该也不算骗她吧。
虽然听不仔细,可多少还是听见了一些的。
那些黏黏糊糊,不舍得他的话。
怪不得都说温柔乡英雄冢,有这样的话,他就算死,仿佛也没有遗憾。
瞿医士本就在帐外等着,很快就来了。
这会儿已经不用再保守消息,他身边跟着两个打杂的小药童提箱子。
他刚给燕渠把完脉,赵明臻便忍不住道:“虽然醒了,可为什么他脸色还是这么难看?”
哪里难看?燕渠有一瞬疑惑,抬手摸了把自己的下颌。
瞿医士倒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,答道:“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殿下莫急。大将军这一次会倒下,想来也有积年沉疴的原因。这会儿虽然脱离了危险,但还是要好好调养。”
说罢,他又调整药方,重新嘱咐了一些,诸如“暂时不能动武”、“最好也要多休息”的话。
燕渠心里想着刚刚的事,其实没太在听,果不其然又吃赵明臻一记眼刀。
她替他记下,随即道:“有劳瞿大人了,还烦请您继续费心。”
诊脉的功夫,殷清泰也匆匆赶了回来。
他先是同燕渠告罪,又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状况,才提起刚刚的处置。
“的确有人撺掇,不过也是他们自己心志不定。”殷清泰属实办事利落,这一会儿,就把几拨人里挑头的是谁查得一清二楚。
听他报上了几个名字,燕渠面色未改:“矛盾已经挑在了明面上。该警惕一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