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臻垂着脑袋,恹恹的神色没有一点表演成分:“母后从来没对女儿说过那样重的话,女儿心里惶恐。禁足的这段时间,就更是思念您。”

其实那日骂完,徐太后自己也不见得多好受。只是事已至此,她也不可能和赵明臻说这些,只把她已经生了血痂的指尖轻轻合拢在自己的掌心,随即又道:“我的儿……”

书兰见状,带着殿内其他宫人一起退下了。

赵明臻有一瞬走神她已经记不清楚,有多久没有和母亲这样私密地对话了。

徐太后正色看着她,道:“以后,再不可这样伤害自己了,听见没有?”

赵明臻轻轻点头。

不过,前面的话说完,徐太后终归还是又拐到了赐婚的事情来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反正你如今是皇帝的亲姐姐,身份尊贵,成婚与否都无所谓。”

徐太后一句一句,劝得苦口婆心。“景昂如今是皇帝,连我都不能只把他当儿子看,你更不能把他只当成当年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弟弟。”

“如今他登基才两年,确实与你亲厚,那五年呢,十年呢?这天下都是他的,他看到的东西会越来越多,所有人在他心中,都会越来越小。再等母后也去了,你就真的是势单力薄的公主了。”

“你能帮到他,他也会补偿你,你们始终都是血脉至亲,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。”

赵明臻垂着眼受教,微微卷翘的睫毛忽闪,什么也没反驳。

“母后不会害你。”徐太后也像泄了气一般,忽然叹了口气,转过话茬道:“那燕渠的底细,我也都派人查过了。”

赵明臻勉强提起一点精神,听下去。

“他父母早逝,是兄嫂带大的,早年间日子过得辛苦。他立下战功之后,便给兄嫂置地置产,自己还住在大营里。等他一路累进,到这次进京受封,他那兄嫂却怕自己耽误弟弟的正事,没有跟来。”

说完这一长段,徐太后都有些渴了,她端起手边的菊花茶,润了一口,方才继续道:

“一个知恩图报,一个不慕虚荣,燕家家风如此,母后便知,那燕渠不会是个差的,并不是如你所想,只是为着给皇帝笼络功臣,才草草降下懿旨。”

听到这儿,安静坐了很久的赵明臻,终于抬起了头。

她看着徐太后的眼睛,轻声道:“母亲。”

这声母亲,唤得极为郑重。

徐太后的瞳孔微缩,看向了自己的女儿。

赵明臻没有回避母亲的视线。

她很认真地,一字一顿地道:“与燕渠的婚事,女儿愿意答应。”

徐太后的眉心一蹙,问:“当真?”

赵明臻缓缓点头,只是很快又道:“不过,儿臣有两个条件,想请母后允准。”

第10章 这桩婚事,似乎要告吹了呢。

秋日,天高气爽。

皇帝带着诸位文武大臣,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京郊以南的飞鸢围场。

万里无云,漫无边际的天空晴如碧玺。赵景昂心情颇佳,一路上都与身边的近臣有说有笑。

拥有这样宠臣待遇的,自然也有燕渠。他骑着马,不紧不慢地跟在赵景昂身侧,始终落后着半个身位。

穿着龙袍的青年,骑在御用白马上,与信重的寒门爱将说笑:“京城不如北境天高地阔,燕卿见惯了边关风物,一会可不要嫌弃,这里的猎物太小。”

燕渠回道:“臣只有杀敌的本事,实在不精猎术。一会儿还请陛下不要失望。”

赵景昂哈哈大笑,道:“燕卿当真是谦虚。你为朕打下了北境十三城,这已经是送给朕最大最好的猎物了,谈何失望?”

皇帝都笑了,一旁的侍从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