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打到大梁的城池之前,先被烧杀抢掠的,一定是他们。

提起打仗的事情,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许多。

想到燕渠不会久留,赵明臻抿抿唇,转移话题道:“不谈公事了。”

闻言,燕渠在她对面的马扎上坐下,一边挽袖子一边看她:“我给长公主按按?”

这几年他常做这样的事情,赵明臻却还是在水里不自在地勾了勾脚尖,道:“你知道,府里的丫鬟背地里怎么说你吗?”

燕渠眉梢一挑,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。

赵明臻努努嘴,道:“说有你在,她们连洗脚水都轮不上倒。”

她等着看这男人的反应,结果他只是垂下眼睑,轻笑了一声。

赵明臻缓慢地眨了眨眼,不解地道:“你不会觉得,自己被看轻了吗?”

虽然她自小便被人服侍惯了,也不觉得有什么使唤不得他的,但是她很清楚,这个世上的男人,绝大多数都是有一种奇怪的自尊心的。

而他论身份论地位,绝对也已经是最顶上那一小撮了。

“不会。”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上她的小腿肚,声音平静:“长公主也不必在意,为你做这些事情,会让我觉得安心。”

赵明臻没听明白,眉心稍蹙起来了一点,追问道:“做这些杂事,和安心有什么关系?”

燕渠似乎没打算再回答下去,但是她却不依不饶,被他握着的小腿一掸一掸,撩起了些飞溅的水花。

他稍用了点力,按下她的动作,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却定住了,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,不加闪避地直视着她。

“因为我希望,长公主是需要我的。”

大到万军阵前为她撑腰,小到为她递一杯热茶。

这些真切的需要,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,于她而言是有意义的。

赵明臻的眼神更有些不解了,直到他的掌根继续下移,揉到了差不多脚踝的位置,她才回过神来,凝眸盯着他的发顶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