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把这片他深爱的土地称作“人间”,只因人们当他是住在蓬莱仙境,远离熙攘的人烟。当置身其中的时候,就会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。只有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真正的良人之时,才算是真的了却此生。
……“公子锦之惑,乃命名之惑,此惑时至今日,终不解矣。然,何姓,虽为国姓,却是疑词,何良锦,即为何处觅良锦,无恨,无怨,无悔。”
如今,他们都成了彼此的良人,当年的困惑也得到了完美的诠释。
不知何时,那只捡来的猫儿竟顺着二人的身体爬到了恣睢的肩上,还好这猫儿不大,也不是很重,不然恣睢都撑不住它。
“嘘……别吵醒了他,不如以后就叫你小九吧。以前我也曾这样叫过他,现在想想,还是愿意直呼他的乳名……”
猫儿似乎很开心,在恣睢耳边十分细腻的“喵”了一声,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示好。这猫儿简直和楚九歌一模一样。
恣睢就这样抱着楚九歌,生怕他着了凉,便命人取来一张毯子盖在身上。窗外的北风呼啸着,似是要将屋檐上的瓦片吹刮下来,屋内的温情却能融化一切冰冷。
楚九歌庆幸着,这一刻,自己还活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有宫女送来了饭菜,楚九歌惺忪着睡眼,让恣睢去把其他人叫来一起吃饭。
“算着时间,我们是不是都忘了,今天可是年三十啊!”
楚九歌这么一说,终于点醒了梦中人,就连许长情都没想起来。
“我说么,外面张灯结彩的,好不热闹。”
忙着开战的人,哪儿有心思去顾及那一片喜庆是为何呢?楚九歌笑了笑,指着那盘端上桌的饺子说道:“要不是它,我也想不起来的。”
不知为何,知道了今夜是除夕,众人都不再发声,许是羁旅多时的游子有对故乡的怀念,许是漂泊了这么久,回忆自己的人生并不十分圆满吧。
“留守临安的人们会是怎样过年呢?我想花亦怜一定是忙着吃东西,而齐寰宇则是假装喝醉了调戏小姐姐吧。”楚九歌适时的缓解了压抑的气氛,众人也开始活络起来,一壶淡酒被端上了桌,每人面前都有一杯。
恣睢站起身,握着杯盏,伸出了手臂。“今日不醉,祭祖先,告天地,为中原早日归一,干杯!”
“干!”众人应和着,觥筹交错,在一片喧闹的爆竹声中饮尽了杯中之物。
算不上与家人们的团圆饭,可事到如今,他们早就没有了可以一起团圆的家人,。因为身为王族,就要背负那份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沉重荣耀,因为身为王族,即使心里有再多的苦,也不被允许流露于神色。
这一顿饭吃的众人终于放下的心里的隔阂,就连恣睢也没了往日身为王君的架子,如此亲民的恣睢,沈化风还是第一次见,于是也大起了胆子,聊些平常不敢说出口的家常。
“都身为公子,总有一些经历大同小异,想来我和淮南王是相同的,从小就不受宠,若是没有相爷鼎力相助,恐怕现在早已被王兄害死,做了阴间的孤魂野鬼。”
楚九歌听恣睢这么说,心里很不是滋味,不动声色的在后者手背上掐了一把,瞪视着的眼神仿佛在说:“不要胡说!”
见他这副样子,恣睢心底的宠溺也被激发出来,忙答几句:“不乱说,不乱说。”来讨他开心。
众人不醉,却假借醉意诉说了很多常日不敢说的话,夜深了,众人散去,恣睢便把楚九歌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,带他到院子里,看空中绚丽的烟花。
“你看那烟花,美极一时,凋谢在自己最艳丽的一刻,比昙花都要短命,却活的比任何事物都要美丽,不顾一切的登上了夜空,凋零,最后落地无声……”